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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和一丝隐晦的寒意。

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笼罩心头。

这战场,处处透着诡异。

“报!” 又有一名探马飞驰而来,声音带着惊疑:“禀王爷,吴将军!前方固关方向,发现更多车辙印与人马足迹,但……但轨迹极为古怪!”

“如何古怪?细细说来!” 多尔衮沉声问道,目光如鹰。

“回王爷!”探马喘着粗气道,“足迹分为数股。一股向西,凌乱不堪,进入山西,应是闯贼溃兵无疑。但另有一股……不,是好几股,足迹较新,却极为规整有序,步伐间距几乎一致,不似溃逃,倒像是……像是得胜之后,从容打扫战场,然后有序撤离!他们带走了几乎所有能带走的物资,连双方尸体都大多掩埋了!更奇的是,这些规整的足迹,最后都汇聚向东南方向,然后集中在滹沱河畔一处……彻底断了踪迹!河对岸并无大队人马渡河痕迹,仿佛……凭空消失了!”

“彻底断了踪迹?” 吴三桂失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如何可能?看这战场规模,伏击者至少数千之众,携带着大量缴获(他本能认为缴获是顺军物资),怎能凭空消失?莫非插翅飞了,还是遁地了不成?”

多尔衮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锐利如刀,缓缓扫视着周围险峻的山势、幽深的峡谷,以及脚下这片充满谜团的战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不是遁地,也非插翅。看来,除了我们和闯贼,这井陉关内,当时还有第三股势力!一股装备精良、计划周密、行动果决,并且……善于隐匿行踪的势力!”

多尔衮顿了顿,一字一句,分析道:“他们在此设下埋伏,以诡异火器与爆破之法,重创了携银西逃的闯贼主力,劫走了那批饷银,然后……从容打扫战场,掩埋痕迹,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此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股势力?” 吴三桂心头剧震,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难道是宣大总督的兵马?或是山东刘泽清、刘良佐部?他们怎敢深入此地?又岂有如此战力与诡秘手段?”

多尔衮缓缓摇头,目光阴鸷:“宣大总督王继谟,庸碌之辈,麾下兵微将寡,自保尚难,岂敢也岂能来此虎口夺食?山东二刘,跋扈军阀,只知拥兵自重,搜刮地方,更无此魄力、能耐与这等诡异火器。况且,”

他踢了踢脚下一块带有古怪凹痕的石头,“你看这战场痕迹,所用火器威力惊人,闻所未闻;爆破之法精准狠辣;行事干净利落,不留活口,不露旗号。这绝非寻常明军所为,甚至……不似寻常军队作风。”

他转头看向吴三桂,眼神深邃:“吴将军,你我需得多加小心了。这中原之地,除了已成丧家之犬的闯贼,看来还藏着别的……大虫。一条不知来历,不知深浅,却胃口极大、手段狠辣的大虫。”

吴三桂背后泛起一层寒意。

如果真有一股如此神秘而强大的势力潜伏在侧,那对他“借虏平寇”、进而裂土封王的图谋,无疑是巨大的变数和威胁。他连忙拱手,语气凝重:“王爷所言极是!此敌在暗,我在明,实乃心腹大患!末将立刻加派精锐哨探,详查方圆百里!定要揪出这股藏头露尾之辈!”

多尔衮没有立即回答,他再次环顾这片充满死亡与谜团的战场,山风吹过他盔上的红缨,也带来那股混合着血腥、硝烟与焦土的怪异气味。

良久,多尔衮才冷冷开口,下达一连串命令:“传令下去,大军在此就地扎营,严密戒备!阿济格、多铎,加派所有巴牙喇斥候,给本王搜!以这井陉关为中心,给本王方圆五十里内篦子梳头一样搜过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东南方向,给本王仔仔细细地查,看是否有密道、山洞,或大队人马近期通过的痕迹!”

“嗻!” 阿济格、多铎凛然应命。

“还有,”多尔衮继续道,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飞马传书北京,命留守的洪承畴、冯铨,动用手头所有汉人包衣、细作,给本王细查京畿及北直隶各地,近来可有不明兵马调动,或大批金银转运的蛛丝马迹!再派人潜入山西,盯紧大同的姜镶,看他近来得无异常,有无大批不明财货入手!”

“嗻!奴才这就去办!” 身旁的大学士刚林连忙应道,匆匆去安排信使。

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原本气势汹汹追击的联军这头巨兽,不得不在这诡异的井陉关前暂时停下了脚步,转而像警惕的猎犬般,开始仔细嗅探、探查这片充满疑云的战场,试图找出那股神秘“第三方势力”的尾巴。

然而,朱慈烺所部行动干净利落,撤退时有意清扫痕迹,哪怕是子弹壳都收集起来。

加之有叶云帆的“仙法”抹去最终撤离的线索,他们所能找到的,除了更多无法解释的战场遗迹(如某些深嵌山石的金属破片、奇特的铜制弹头等),便只有那令人愈加不安的、关于“未知强敌”的猜测在军中悄然蔓延。

多尔衮骑在马上,望着东南方向——那是探马回报中足迹消失的方位。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马鞍,眼中寒光闪烁,心中疑云密布。

唾手可得的巨额饷银不翼而飞,半路杀出个神秘而强悍的对手,这让他原本因山海关、真定连胜而有些骄纵轻敌的心,骤然警醒。

这片看似即将被他踩在脚下、予取予求的中原大地,水面之下,似乎还隐藏着未知的暗流与危险。

吴三桂同样心事重重,脸色阴晴不定。

他原本指望靠着追击李自成、缴获饷银来补充军需、巩固自己在清廷眼中的地位和价值,如今银子没了,还冒出一个潜在的、不知是敌是友的强敌,这让他对接下来的处境感到强烈不安。

吴三桂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后那新剃的发茬,金钱鼠尾的触感冰凉,时刻提醒着他已付出的代价和无法回头的道路。

这突然出现的变数,让他依附满清这棵大树的决心,第一次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