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五十四年春的广州港,瑞祥号的 “云锦号” 商船正缓缓靠岸,船舷上还沾着南海的盐霜。大宝站在码头,看着掌柜李默从船上走下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锦盒 —— 里面装的是江南新产的云锦样品,本拟销往日本长崎,可此刻李默的脸色,却比船底的锈迹还沉。
“大宝,出事了。” 李默拉着大宝躲进瑞祥号广州分铺的账房,关上门,从锦盒底层抽出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是荷兰商人范德堡的字迹:“英东印度公司近半年调船赴印,频次翻倍,用途不明。”
大宝捏着纸条,指节泛白。他掌瑞祥号海外贸易已有五年,深知荷兰商人的性子 —— 范德堡常年往返欧亚,消息灵通,却从不会无的放矢。“英国船去印度做什么?是运货,还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李默打断:“范德堡喝多了露了半句,说‘英国船带的不是货,是铁家伙’,我再问,他就不肯说了。”
账房外,广州港的风带着海腥味吹进来,两人都没说话 —— 大清的海疆就像一张没设防的网,英国若从印度调兵船过来,沿海的盐运、漕运,甚至新政的海外贸易,都要被搅得天翻地覆。
同一时间,紫禁城的兰馨医馆药房里,江兰正给朝鲜使臣金允浩打包药材。金允浩今年五十岁,三年前曾因伤寒在兰馨医馆诊治,痊愈后与江兰成了忘年交。他接过药材,却没立刻走,反而压低声音说:“江大人,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 近月英国商船多次以‘补给’为名停靠釜山港,船员查问‘从釜山到宁波港要走几天’,还画航线图,我总觉得不对劲,可又没证据。”
江兰手里的药材秤杆顿了一下。朝鲜是大清的 “东大门”,日本是 “南屏障”,这两个地方若成了英国打探大清沿海的跳板,后果不堪设想。她把药材包好,递给金允浩:“金大人,多谢告知。这事关系重大,我不会让你白帮忙。”
当晚,江兰就进了宫。御书房里,胤禛看着案上 “英国商船沿海游荡” 的模糊奏报,眉头拧成了疙瘩:“兰丫头,大清的水师战船还是康熙朝的旧船,沿海炮台的炮能打两里远就不错了,若英国真有异动,咱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皇上,臣有一计。” 江兰走到案前,铺开日、朝地图,“日、朝靠大清的丝绸、药材过日子,咱们在这两国的使馆设‘商务参赞’,表面谈贸易,实则收集情报。用贸易利差换情报通道,既不引人怀疑,又能把英国的动向堵在海疆之外。”
胤禛盯着地图上的长崎和汉城,眼睛亮了:“好!就按你说的办,参赞的人选,你亲自定。”
三日后,江兰在兰馨社静云轩见了李默和赵安。李默四十二岁,做对日贸易十二年,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早年还帮江兰截过八爷党借日商运私盐的情报;赵安二十八岁,是兰馨社情报筛选的骨干,擅长从细节里抓线索,去年还从农户报 “玉米虫害” 的情报里,查出了士绅囤粮的猫腻。
“李默,你去日本。” 江兰把一本《日本丝绸贸易册》递给李默,“你以‘瑞祥号云锦总掌柜’的身份,去长崎对接贸易,顺便盯着英国商船的动向。记住,情报用货单加密,‘云锦 30 匹’就代表‘英国船 3 艘’,用咱们之前的拼音密码标清楚。”
李默接过册子,拍了拍胸脯:“江大人放心,我卖丝绸是本行,收情报也熟,定不让英国船的消息漏过去。”
“赵安,你去朝鲜。” 江兰又把一张曲辕犁图纸递给赵安,“你以‘瑞祥号农具顾问’的身份,去汉城帮他们改进农具,釜山港的英国商船,就靠你盯了。情报藏在图纸边缘的尺寸里,‘犁辕长 5 尺’就是‘英国船员 50 人’,朝鲜贡船返航时,让他们帮你带回来。”
赵安捧着图纸,用力点头:“江大人,我定把英国商船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绝不露半分破绽。”
接下来的半个月,江家上下都为 “海外参赞” 忙了起来。江老实带着木工组,给李默和赵安做 “情报箱”—— 双层楠木,外层刻着 “贸易信物”,内层有防水暗格,能藏情报;还特意给李默的商船加了个 “货舱夹层”,用来放加密后的货单。
江王氏则给两人缝棉袍 —— 日本海风大,她在棉袍里加了厚绒;朝鲜比大清冷,她又在护膝里缝了艾草,能驱寒。“出门在外,得穿暖和点,才能好好做事。” 她把棉袍递给李默时,还塞了包江南的茶叶,“给日本的朋友尝尝,也是个人情。”
大宝则协调瑞祥号的贸易物资 —— 给日本准备了两百匹云锦(比往年多三十匹),给朝鲜准备了五百石玉米种和十套曲辕犁,都是对方急需的东西。“用这些换参赞的名额,他们肯定愿意。” 大宝跟江兰汇报时,信心满满。
一切准备就绪,李默先启程赴日。抵长崎后,他第一时间去见日本长崎奉行浅野忠政。浅野忠政今年五十二岁,正为日贵族急需云锦制礼服发愁,见李默带来两百匹云锦,还承诺每年多供三十匹,当场就答应让他在使馆设商务参赞。“李掌柜,你随时可以去长崎商馆,我方会派翻译协助你。” 浅野忠政握着李默的手,笑得眼睛都眯了。
李默趁机提出:“浅野大人,我听说荷兰商人范德堡也在长崎,不知能否介绍我们认识?我想跟他谈谈丝绸转销欧洲的事。” 浅野忠政一口答应。
三日后,在长崎商馆的酒会上,李默见到了范德堡。几杯清酒下肚,李默故意叹道:“范德堡先生,最近丝绸运输真难 —— 英国船总在海上晃悠,万一影响咱们的生意可怎么办?”
范德堡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桌子说:“英国船?那是东印度公司的兵船!在加尔各答扩了三千人、十艘战船,说是防印度人叛乱,我看啊,是想往大清沿海去!”
李默心里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劝酒:“先生别开玩笑了,英国船来大清做什么?” 可范德堡的同伴却赶紧打断他,说 “喝多了胡话”,拉着他走了。
当晚,李默在商馆的厕所里(预先跟翻译佐藤约好的隐蔽点),用拼音密码在货单上写:“Yd-3000-10,Yc-2”(印度 - 3000 兵 - 10 船,射程 2 里),然后把货单藏进江老实做的情报箱,交给瑞祥号商船的船长:“连夜返航,把这个交给江大人。”
与此同时,赵安也在朝鲜有了收获。他抵汉城后,以 “调试曲辕犁” 为由,跟着金允浩的眼线朴哲去了釜山港。朴哲是釜山港的码头工头,对每艘商船的动向都了如指掌。
“赵先生,你看那艘‘约克号’。” 朴哲指着远处的英国商船,“船员五十人,甲板上有十二个炮位,昨天还测海水深度,像是在画航线。”
赵安假装调试犁具,把 “犁辕 5 尺、犁铧 12 寸” 的字样刻在犁柄上 —— 这是他和江兰约定的暗号,代表 “50 人、12 炮位”。当晚,他把犁具交给朝鲜贡船的船工:“这是给江大人的样品,务必亲手交到她手里。”
半个月后,李默和赵安的情报先后送回京城。江兰在静云轩组织情报复核会,江小宝把两份情报放在一起比对:“李掌柜说英国有十艘战船,赵安说‘约克号’有十二个炮位,范德堡和朴哲都提了‘打探航线’,这说明英国在印度扩军,目标就是大清沿海!”
江兰当即用赤金印章在情报上盖了红标,写了一百字摘要,让江石头派京营士兵送御书房。胤禛看后,立刻召集群臣议事:“江兰的情报来得及时!江石头,你任沿海防御总指挥,立刻检修四省炮台,把火炮射程提到三里;大宝,你调二十艘瑞祥号商船,改装了望塔,配合水师巡逻!”
江石头今年六十五岁,虽鬓角斑白,却依旧精神矍铄。他带着京营水师赴天津卫炮台,亲自督工 —— 旧炮台的夯土墙用石灰和黏土混合加固,旧火炮换成兰馨工坊改造的重型炮。试炮那天,六十岁的老兵王德胜点燃火炮,炮弹飞出三里远,落在海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大人,这炮能打三里远!英国船来了,咱们再也不用怕了!” 王德胜激动得老泪纵横。
大宝则在广州港改装商船。江老实带着木工组,给每艘船加了五丈高的木质了望塔,了望手站在上面,能看到十里外的海面。“掌柜的,这塔看得远,英国船一出现,咱们就能发信号。” 木工李四一边钉木板,一边笑着说。
没过多久,英国 “约克号” 商船果然按原计划赴宁波港打探。行至舟山海域时,瑞祥号商船的了望手发现了它,立刻发射红色信号弹。江石头派五艘水师战船拦截,“约克号” 见大清水师有备,仓促掉头返航,连补给都没敢停。
消息传到京城,胤禛在御书房拉着江兰的手,笑着说:“兰丫头,你这‘海外支点’真是神了!把英国船挡在了海疆之外,新政的海防根基,算是稳了!”
江兰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远处的紫禁城角楼,心里满是踏实。这时,丫蛋拿着李默的新情报跑进来:“姐姐,李掌柜说英国要联合荷兰,在印度组建远东舰队!”
江兰接过情报,眼神变得坚定:“让张明远加强对荷兰商船的查验,让江柱子从西北调斥候,盯着印度边境。咱们的海防,不能只防海上,还要防陆路联动。”
天津卫的炮台上,江石头正看着水师战船操练;广州港的码头上,大宝正指挥商船装货;日本长崎的商馆里,李默正和范德堡周旋;朝鲜釜山的码头上,赵安正和朴哲核对情报 —— 这跨越山海的情报网,像一张坚固的盾,护着大清的海疆,护着新政的根基。
海风从遥远的南海吹来,带着咸湿的气息,却吹不散江兰眼中的坚定 —— 她知道,这海外支点,不仅是情报的通道,更是大清走向安稳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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