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二子你别走啊!我还有事要交代呢!”肖镇业望着儿子消失的背影,重重地拍了下大腿,“嗨!跑得比狗还快。真是不孝子啊!”
李海波慢悠悠地吐着烟圈,“肖老板,还愣着干什么?把钱拿过来呀?”
肖镇业如梦初醒,堆着笑将蓝布包抖开。献宝似的把两根金灿灿的小黄鱼放在了茶几上。
李海波瞳孔骤缩,看着茶几上的两根小黄鱼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住宿钱呀!”肖镇业抹了把额角的汗,得意地说,“两条小黄鱼,再加上刚才那些洋玩意儿,绝对够意思!
我知道肖明运他们可是只交了一条小黄鱼的住宿钱的!”
李海波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肖镇业,“哦!你没打算交赎金呐?
不对......你没打算向皇军提供无罪证据呀?”
肖镇业下意识后退,尴尬地搓搓手,“这不,兄弟们还在外头努力想办法嘛。
你放心,中午之前,一定有皇军的高官来证明我是无罪的,把我保出去!”
“好!好得很!”李海波怒极反笑,他猛地揪住肖镇业的领口,乌木手杖点着对方的脑门,“真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哇!
行!我就等你到中午,我倒要看看,你哪个兄弟这么讲义气,能请来大人物把你保出去!
来呀,送肖老板上客房!”
话音刚落,两名宪佐如鹰爪般扣住肖镇业双臂押上了楼。
李海波望着那佝偻着被押上楼的背影,啐了口唾沫:泥马!真是铁公鸡呀!
可惜脑子不好使,人没抓到我没办法,尤其是躲进租界的,我确实鞭长莫及。
但人都抓进来了还想省钱,玩呢?
日本人不知道宪兵司令部抓你们的目地吗?
真会为了你平白无故得罪宪兵司令部?想多了!
正当他揉着太阳穴踱步时,审讯室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李海波浑身一震,乌木手杖差点脱手:“卧草,打了这么久还在打!”
李海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审讯室门前,一脚狠狠踹在木门上。
门板轰然洞开,血腥气混着汗臭扑面而来:“板鸭!你特么别把人玩死了!”
审讯室里,杨春等人正抡着皮鞭的手僵在半空。
“哦哦!刚才玩爽了都忘了时间!”杨春抹了把额角的汗,将带血的皮鞭随意甩在刑架上。
李海波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被吊在房梁上晃荡的张红标。
那人后背衣料尽碎,鞭痕交错如蛛网,血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脊骨往下淌。
“哎呦喂!看你们把标爷给打的,太过分了!”他声音里带着痛心疾首,转头吼道,“还不把标爷放下来!”
铁链哗啦声响中,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人放了下来,张红标瘫倒在地。
刚放下来的张红标嚎嚎大哭,“卧泥马!痛死我了!
是不是我兄弟带太君来保我了?
草泥马的,你们这帮小瘪三给我等着,等老子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卧草,痛死我了!”
李海波僵着身子蹲下身,一脸尴尬地道:“呃!标爷误会!这都是误会!”
张红标像头受伤的野兽般挣扎着要起身,“误会你妹啊!老子五十多岁人了,在道上纵横多年,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从来没吃过这种亏!”
他突然暴起,揪住最近的杨春衣领,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你们几个狗日的小瘪三,竟敢对我下此毒手,你们给我等着,看我不连本带利地要回来!还不快点扶大爷我出去,卧泥马!”
李海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强撑着笑脸凑上前:“标爷,真的是误会,您千万别多想!”
他伸手想去搀扶,却被张红标一把甩开。
“我误会你妹呀!”张红标踉跄着撞翻铁架,刑具哗啦啦散落一地。他倚着斑驳的审讯桌剧烈喘息,“狗东西,敢打老子?今天的事没完!
我说的,今天佛主来了都救不了你们!”
“不是,标爷,您坐下稍安勿躁!”李海波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压着张红标颤抖的肩膀,强行将他按坐在锈迹斑斑的铁凳上,脸上堆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假笑,“我说的误会呢,是您误会了——压根儿没有太君来保你!
之所以把您放下来呢,是兄弟们心善呐!
怕你吊久了不舒服,所以打算给您换老虎凳醒醒神!”
“啊!几……几个意思?”
李海波没搭理他,笑嘻嘻地转头道:“兄弟们,来呀,伺候我们标爷上老虎凳!”
“得令!”杨春几人笑嘻嘻地把张红标架到了老虎凳上,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凶光。
张红标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不是,爷们,我跟你们开玩笑的!”他声音发颤,带着明显的恐惧。
“瞧您说的,波哥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李海波伸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老虎凳上的皮带,“侯子,皮带要绑紧了,老虎凳绑得不紧可没效果!”
“好嘞!”侯子狞笑一声,双手狠狠扯动牛皮带。金属扣环死死勒住张红标的肚子和大腿。
“别呀!波哥波哥我错了!”张红标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身躯在铁凳上拼命扭动,铁凳哗啦作响,“你放过我吧!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这个啊!”
李海波双手抱胸,皮鞋有节奏地叩击着青砖地,“别呀!标爷您别怂啊!您可是道上响当当的硬汉!
听话,坚强点,别让我们这些后辈瞧不起你!”
话音未落,他转头对熊奎道:“瞎子,砖头呢?老虎凳怎么能没砖头呢!”
“来了来了!”熊奎从角落里搬出几块青砖,砖面还沾着些暗红的血迹,应该是之前张大鲁给76号做内部甄别时留下的。
“嗷……!卧泥马!别玩呐!”当第一块砖塞进张红标僵直的脚踝时,他突然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这条腿瘸的!”
“瘸的?差点忘了!”李海波蹲下身,用乌木手杖敲了敲张红标的脚背,“说不定等一下下来后就好了呢?”
“你特么逗我玩呢?老子这条腿瘸了二十多年了!”
“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哦!”李海波猛地起身,“瞎子!上强度!”
“好嘞!”瞎子狞笑着将第二块砖狠狠楔入缝隙。
“嗷……!卧泥马!”张红标的惨叫声冲破审讯室的屋顶,院子里的宪佐听了都瑟瑟发抖!
李长官,狠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