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哥劝诫道:“萧大王,皇帝陛下素来独断专行,不容臣子反驳,你连番拒绝南下侵宋....”
“我看你,还是小心行事。”
萧峰叹道:“当日,骤然平叛,我以为皇帝是一时狂喜从而忘形封赏,不敢对其不敬,我才只得应下。”
“而,我做了南院大王后,才发现我大辽百姓跟大宋一样,度日艰难.....”
“便想有所作为,让百姓日子好过一些....”
他雄豪的脸上,意志坚决,双目如电,摇头道:“至于带兵南侵大宋,是不可能的。我毕生绝不会做如此之事。”
“若是陛下执意要我领兵,哈哈,这南院大王不做也罢....”
秦川在一旁提醒道:“萧大哥,就算你想辞官,皇帝也会轻易放过你.....”
“当皇帝的,哪个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身为契丹人,不肯为契丹伐宋,他会怎样想,多半认为你不忠!”
“你在大宋生活多年,是否还念着大宋,会不会哪一天帮助大宋抵御大辽呢?”
“耶律洪基刚愎自用、又心思狭窄,若是起了不为我所用、必为我之害的猜忌之心,萧大哥你恐怕日后有杀身之祸啊!”
不为我所用、必为我之害?!
莫哥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看向秦川大眼神大不相同。
想不到,这青年岁数不大,竟然有如此见识。
萧大王虽勇,却不知道圣心难测、圣眷难长,一个不慎,便身死族灭....
萧峰大笑两声,浑然不惧,笑着对阿朱说:“阿朱,可能我们当初的誓言,塞外牧马放羊,也许才是最合适我们的。”
“你可还留恋这王妃之位?!”
阿朱想起昔日的甜蜜,两腮生花,娇羞非常。她拍手笑道:“大哥,谁稀罕什么王妃,让他们自己打打杀杀吧,我们做我们的神仙眷侣去.....”
见这人如此琴瑟和谐,刀白凤大为羡慕。
却被秦川轻轻抓住小手,凑近她耳旁,嘻嘻笑道:“凤儿,你可愿跟我一起牧马放羊?”
刀白凤只觉心神激荡,紧紧拉住秦川大手,再不松开。
莫哥提醒道:“事已至此,大王既已回城,不如及早去拜会陛下,以免他再有猜忌。”
乔峰闻言点了点头,换了衣衫,便跟他一同去了。
此时,不过是刚过未时(下午一点),见天色正早,阿朱便提议去公主府拜会一下。秦川将刀白凤哄入房间,便跟着阿朱去了。
绕了几条街,便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占地不大,看门庭院墙,都有些陈旧。
阿朱笑道:“这是楚王的旧宅,不是公主的正宅。”
“公主本在上京居住。楚王叛乱那次,被皇室家眷一同被反贼劫持,以此要挟耶律洪基退位投降...”
“多数皇室家眷畏死哭泣,只有少数几人魏然不惧,大有慷慨赴死之勇,事后更得耶律洪基赞赏,赏赐给她了这楚王的旧宅,调理休养。”
门前的四名护卫,见是阿朱,早恭敬地行礼问好,并派人去通传消息了。
入了府邸,绕过几处楼阁,进了西楼,宾主落座。
秦川立在阿朱身后,抬眼偷瞧公主耶律撒葛只。
耶律撒葛只,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异域服装,明艳动人。
再看容貌,一张瓜子脸,美眸又圆又大,皓齿洁白,肌肤晶莹红润。
据说她已二十七岁,容貌远较十八岁的阿朱,更有成熟美感。秦川想起当晚跟她一夕之欢,竟有些心神荡漾。
只是她的神情明显有些低落,隐约有些出神,似是强颜欢笑。
“阿朱妹妹,怎么有空来我公主府了?”
阿朱闻言,微微一愣。
她打量公主身边的女侍卫,发现并不认识。
此女,面容有些黝黑,神态肃穆,一身红色劲装,裹着皮甲,腰挎宝剑。
阿朱讶异道:“月里花,去了哪里?!”
“怎么换了护卫!”
那女护卫一动不动站立原地,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耶律撒葛只公主答道:“这是浑速瑰,跟月里花一样,出身女营,轮换过来替月里花几天。”
阿朱点了点头,笑道:“我从大宋回来,带了几份精致的点心,想第一时间拿给姐姐尝尝!”
秦川忙从包裹中取出,弯着腰,恭敬地递了过去。
耶律撒葛只公主漫不经心地瞧了他一眼,打开盒子,轻启红唇,尝了几口,说了几句夸奖的话。
阿朱和秦川都看得出,公主兴致并不是很高,隐隐透着一种疏远感。
秦川觉得奇怪,暗道:阿朱说两人亲如姐妹,一见之下,怎么不见丝毫亲密呢?!
他又觉得公主似乎在悄悄打量他。
待自己抬头望向她,那耶律撒葛只公主却已低下了头,面上泛起红晕来。
说了一些闲话,耶律撒葛只公主问道:“阿朱妹妹,你为何带了一个汉人来,是你新招的护卫高手吗?!”
阿朱闻言,眼珠溜溜一转,笑道:“姐姐,你真好眼力,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他不过二十六岁,长相和武功还不错,便请来当护卫了。”
她指着秦川,夸奖道:“姐姐,可别小看这人....”
“这人,极小年纪便闯荡江湖,游走天下,见识颇广。最近更是刚从西夏回来不久....”
听到西夏两字,耶律撒葛只公主脸上明显有了反应,露出似惊讶、似欢喜,又似无可奈何的神色。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听耶律撒葛只公主道:“本宫有些乏了,阿朱妹妹先请回,改日我精神好些,再过府邀你....”
阿朱和秦川起身行礼,目送公主和侍卫消失在屏风后,之后对视了一眼,离开了公主府。
出了府,走了半里地,两人对目相看,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秦川疑惑道:“为何公主看着跟你十分生疏呢?!”
阿朱脸上也是困惑,好一会儿,才叹息道:“不对劲....”
“公主开口问我怎么会来拜会她,可当初我们俩约好了,我一回南京便会告知她消息....”
“她怎么好像忘记了一样!?”
秦川问道:“莫非她记了交代你的事儿?”
阿朱思索片刻,摇头道:“不对,我提及你也是从西夏回来时,她分明脸上有些反应,有些激动....”
“之后,她还偷偷瞧了你几眼....”
秦川问道:“可,她怎么完全不提这件事呢?!”
秦川点头道:“听闻耶律撒葛只公主,也是习武之人,性格果敢,怎么会在自己家这么拘谨?!”
阿朱答道:“没错,明显有问题?!”
两人苦苦思索,忽然齐声叫道:“那个女护卫有问题!”
“她不是公主的人!”
“公主不敢说话!”
秦川想了想,惊讶地猜测道:“莫非她怀孕的事,被耶律洪基发现了,遣走了公主的护卫,派了他的亲信监视她....”
“看,哪个男子,跟她密会?!”
阿朱愣了愣,摊手道:“瞎猜无意义,我们该怎么办?”
秦川沉吟道:“等天黑吧,我到时候夜探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