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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贵妃掐算了一下日子,啧啧道:“算算时间,不是皇上想法子去要的人,而是寒香见出发后阿提和卓就打发了人入京伺候。这送来的是侍女,还是要挟寒香见的筹码啊。”

嬿婉摩挲着棋子,幽幽道:“昨日送了人来,今日寒香见就不再打砸东西了,只是不肯说话、不理人罢了。到底是知子莫若父,当真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她的话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讥诮。

素指又摆下一枚棋子,嬿婉抬头看看窗外的天景,苍白的天,朔朔的风,似笑非笑道:“皇上‘程门立雪’这些时日,想来今日终于能进去坐一坐了。”

闭门羹吃够了,就该演一出无动于衷了。这个进度和前世一样,也与她们计划中的一样。

慧贵妃将手中墨玉棋子落下,叹着气摇摇头:“皇上叫人去布置延禧宫,又令人去南海一带修一座临水赏月的楼宇,只怕都是备给那位的,可那位又是不肯,真不知道最后要闹到何种地步才好收场。”

她看着只微笑不说话的嬿婉,嗔她一眼:“你心里可到底有没有成算?”

嬿婉只笑着摆下一枚白子,慧贵妃一看棋盘上的局势,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白棋已占三角,成合围之势,对着自己风雨飘摇的黑子虎视眈眈,棋局已定,胜负已分。

她将手中黑子往棋罐里一扔,端起金桔团饮,撇嘴道:“我也就是白担心你。”

嬿婉将棋子打乱,分出黑白子装回去棋罐里,笑道:“知道是白担心,可姐姐仍会想着我,这就是姐姐疼我了。”

她一双妙目笑意盈盈地盯着慧贵妃瞧,将人的心都盯软了去,话意不详半遮半掩,眼里的笑意却是分明,探出身子凑近慧贵妃的耳畔,悠悠道:“寒香见是个聪明人。”

慧贵妃一顿,有些明白过来,悄声问道:“你见着人了?”

见嬿婉嫣然一笑,她心中便有了数。怪到嬿婉将人安排在了自己宫中,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是先前寒香见的折腾,兴许也是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嬿婉坐了回去,托腮微笑,心思也飘回了寒香见入永寿宫第三日傍晚时的场景。

皇帝刚走,东配殿前头一片狼藉,碎玉片、四散的珠子与磕坏了角的西洋八音盒堆杂在一起,后者险些击中了皇帝的太阳穴,但到底是被侍卫拦了下来。

暮色四合之中,嬿婉令人清扫了门口,自己只领着春婵往东配殿里去。

才一推门,一串珠子就被丢了出来,嬿婉侧身躲开,挡住了急忙上前护着自己的春婵,朗声道:“香见公主不愿意和本宫说说话么?”

里头沉寂了片刻,才有一个沙哑的女声缓缓道:“你是那个皇帝的皇后,你和他都是一路人。”

嬿婉彻底推开了门,静静道:“可若不是我将香见公主要到了永寿宫,你如今已经被册为妃嫔了。宫中的规矩,只要被册为了妃嫔就得老死宫中,终身离不得这里了。”

殿中只寒香见一人,连灯都没有点,黑乎乎的一片,只听见衣衫摩擦的动静。

春婵将手中的宫灯往前探去,片刻才见一个白影走到近前。

那白影借着宫灯的亮左右望着,像是要看清楚嬿婉的表情,看她说话是不是真心似的。

春婵将宫灯摆在明厅的紫檀桌上,自己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去点了灯。

东配殿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寒香见坐在榻上,像是有些不适应光亮一般,重重地眨了眨眼睛,才凝神在嬿婉脸上。

她想起那日似乎是嬿婉打断了皇帝的狂热,有些希冀又有些小心地望向嬿婉:“你是他的妻子,你也不想我留下吧,你能帮帮我吗?我是寒企的妻子,我尊重他爱护他,他也是这样对我的,我们之间不会有旁人,你们也该是这样的,对不对?”

前世如懿痴于青梅竹马少年郎,寒香见就对她大讲特讲自己与寒企的年少情深。如今在众人眼中嬿婉与皇帝伉俪情深,她就用夫妻情分劝说。

嬿婉心中赞叹她的机变,面上只摇摇头道:“香见公主,皇上执意将你留下,旁人是没办法的。”

寒香见眼中流露出希望破灭的绝望之色来,腾地站起身:“那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是要帮那个皇帝劝我顺服吗?不可能的,我与寒企相伴多年,真心相爱,我绝不会背弃于他!”

嬿婉只静静看着她,不疾不徐道:“香见公主,试图激怒旁人并没有用,皇上不会杀你的,更不会杀了你的父兄。你在殿上刺杀他,他都没有夷你的三族,往后更不会。”

寒香见整个人极克制的轻颤了一下,然后僵直着脖子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嬿婉,口中仍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死,也要为寒企守身,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为难我的阿父和阿兄。”

嬿婉摇摇头:“你在大殿当众刺杀,为的不就是这个么?阿提和卓敢把你送来,想来是没预料到你敢这样的玉石俱焚,可他肯定也不是没有后招。你的侍女,你相熟的子民,你不在乎他们么?可你在乎了,你就有了弱点。他只会将这些人转交给皇上,就能压着你不得不对皇上低头。”

“到时候,你就不得不被困在这里做好一个礼物,而他就可以躺在女儿的骨头和血肉上继续敲骨吸髓,当他的伯克,继续统辖当地的百姓了。你阿父手段如何,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未来是不是极有可能照着我的预测发展,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寒香见低下头,安静了好一阵子,刚刚激烈的对抗情绪和沉浸在回忆中的憧憬都从她的脸上消失不见了。

她静静地回望着嬿婉,语气里带着些自嘲:“看来我还真是失败啊,斗不过自己的阿父,连刚见两面的皇后都能猜出我心思。”

嬿婉却否认道:“不,换做哪个皇帝,你在刺杀时就应该成功了,只是……”

寒香见如今的勇气和决断,早已经超过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本事。

“只是我运气实在不好,长了这张脸。”寒香见抚上自己的面色惨淡却犹如西子捧心般动人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接话道。

她幽幽地望着嬿婉:“那皇后娘娘肯大驾光临我这里,是想要我如何?”

若非有所求,皇后何必淌她这趟浑水?又何必今日长篇大论地和她说话?

她这样快的反应,让嬿婉的唇角更添了一抹笑意:“我来和你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