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笙染的下巴被掐的生疼,“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如意。”
“小染,这样就不乖了。”墨澜爵狠狠甩掉她,神色不虞。
墨笙染的左胳膊着地,她狠狠皱眉,不由自主地用右手扶了一下左胳膊。
“明天最后一场,好好打。”墨澜爵看了一眼她的胳膊,随即勾唇微笑,他站起身,语气从容,“比赛前,你就在这里好好准备吧。”
墨澜爵带着人出去了,连带着灯都被关了。
房间里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而且漆黑一团。
耳边很静,静得她听不见风声,只能听见自己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这边,墨澜爵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去悄悄透露消息给里德,12号的左臂有伤,他知道该怎么做。”
保镖得令,然后快步离开。
“小染,帮帮二叔,二叔很难受。”
“小染,喜欢二叔送你的裙子吗?穿上裙子给二叔跳支舞好不好?”
“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穿这种不伦不类的裙子去勾引人,我们墨家怎么会生出来你这样的贱种!”
这是墨老太太。
“奶奶别生气,堂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可能只是想回老宅。”
这是墨汐薇。
“呸!做梦!既然已经选择净身出户,还肖想我墨家大小姐的位子,你配吗?真是跟你那个水性杨花的妈一样!”
“墨老太太,请您慎言,季阿姨不是那样的人。”是欧景尧的声音。
“你又是哪里来的贱种?真是晦气,季凌雨死都死了,还有你们这样的狗杂信服她追随她!”
“钟叔,别送我走!求你了,让我见一面我爸爸好吗?”
“我就见一面,跟他说一句话行吗?”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很多回忆就像乱码的ppt一样在她脑海中不停地闪现。
人在极致安静的环境下,听觉系统会变得异常敏感,会出现耳鸣或者幻听,稍微一点噪音的刺激就会觉得非常刺耳。
这是因为大脑会试图填补声音的空白。
墨笙染捂着耳朵,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眼睫,脸颊,如雨点一样滴落。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墨笙染却好像看到了有无数赤裸的男人在对着她做极其恶心的事,还有墨澜爵那张洋洋得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脸。
她还看见欧景尧被人按倒在地殴打折辱,看见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他对她说:“妹妹别怕,哥哥保护你。”
不一会,又看见墨澜庭从飞机上下来抱住她,一边向她道歉,一边接她回家。
眼前的一幕一幕,犹如水中月,镜中花,让她看不真切,但也深陷其中。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从哪里来,她又要到哪里去?
好像有人在触摸她的身体,还有荒淫的笑声,那些黏人恶心的体液似乎又一次溅到了她的身上。
“啊——!别碰我!走开!走开!”
墨笙染疯狂地大叫着,她一边哭一边不停搓洗着自己的肌肤。
然后她又感觉好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呕——!”
她开始不停地吐,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依旧觉得恶心。
觉得这个世界恶心,觉得自己恶心。
整整一天一夜,墨笙染就在这么安静黑暗的房间里待了一天一夜,期间她崩溃大哭了无数次,吐了无数次,脑海中的各种情景不停浮现,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
“阿墨!”
门被从外面撞开。
离弋满头大汗地冲进来,然后,他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那小小的一只。
她浑身都被自己搓成了红色,甚至还有的地方已经搓破了皮,有血珠渗出来。
腿边是呕吐物和已经流成小水滩的汗珠和眼泪。
她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仿佛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眼皮。原本漆黑深邃的瞳孔此刻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停地散大,让人无法直视。而她的眼神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那是一种完全失去生气的麻木,仿佛她的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一具空洞至极的躯壳。
“阿墨!”离弋一边呼叫她,一边快速靠近她。
墨笙染却始终置若罔闻,好像没有听到有人喊她。
离弋靠近,想扶着她离开。
可是就在他碰到墨笙染的前一秒,墨笙染突然全身都开始颤抖,她疯狂地推搡开离弋,然后又开始搓自己,把全身皮肤差点搓掉,她崩溃地大叫着:“别过来!求你了,别过来!别碰我,别碰我……”
饶是从小在贫民窟长大,见惯世间疾苦的离弋此时也突然开始心疼起墨笙染,原来她不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是因为她曾经被……
真是一群畜生!
离弋收回手,他在墨笙染旁边蹲下来,轻声道:“阿墨,我是离弋,是138号,你还记得我吗?”
“我们这三个月经常见面,你给了我钱,让我去下注,你赢了好多场比赛。”
“你前天打完比赛还说想吃蓝莓蛋糕,等你打完这场比赛,我们就能出去了,你不是说出去后第一件事是吃蓝莓蛋糕吗?”
见墨笙染有了些反应,离弋慢慢地伸出手,拍了拍墨笙染的肩膀,“阿墨,你醒醒,我是离弋。”
“离……弋?”墨笙染的声音很低很低,似是自言自语。
又或许是因为她不信这时候会有人来救她。
“对!我是离弋!”
“那我是谁?我是谁啊?”墨笙染眨巴了一下眼睛,她转过头,依旧是那双空洞又麻木的眼睛,轻声开口。
离弋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心脏,扯得生疼。
“你是阿墨,你说过,你来比赛是为了活着。”
“阿墨?”
墨笙染又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垂下眸子,脑海中的那些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自嘲的弧度,反问道:“阿墨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