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这条微博发出去不久,服务器差点直接干烧了。
#只有两种古风#
#凌夜挑衅半个西琼州#
#周瑾疯了#
三个词条像坐了火箭,一小时内霸榜热搜前三,后面全跟着深红色的“爆”字。
西琼州的网友反应最为激烈,那架势,像是被人踩了祖坟:
“好大的口气!什么叫‘只有凌夜的和其他人的’?这也太下头了!古风是我们西琼州的排面,他一个玩流行懂个锤子?”
“笑死,坐等打脸现场,黄老这次可是带着‘国家队’顾清河出山的,凌夜这波属于典型的送人头行为。”
北辰州的画风则清奇得很,周瑾的粉丝“瑾衣卫”们主打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乐子人属性:
“虽然不懂古风,但我就喜欢看我家老周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哦不,是这副狂拽酷炫的样子!”
“管他什么风,只要是周瑾唱的,哪怕是西北风我也喝!梭哈了!”
而处于风暴眼的东韵州,气氛就显得有些悲壮了。
面对半个西琼州的围剿,网友们一边慌得一批,一边又忍不住期待奇迹。
“说实话,我手都在抖,对面是黄伯然加顾清河啊,这简直是开着航母来撞咱们的小渔船。”
“楼上的别长他人志气!凌夜什么时候输过?《无名的人》没人看好,《唐伯虎》被骂烂片,结果呢?脸都被打肿了!”
“就是!虽然这次很难,但我站凌夜,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东韵州的排面,更因为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哪怕是输,也要崩掉对面一颗牙!”
“凌夜老粉路过,已备好速效救心丸,不管结局如何,这波‘只有两种古风’的狠话,我先干为敬!”
……
西琼州,老街。
那座大隐隐于市的四合院里,时光仿佛流得慢了些。
黄伯然靠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线装书,神色波澜不惊。
他的大弟子——那个曾给陈涛甩脸色的年轻人,此刻正拿着手机,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急吼吼地凑到黄伯然跟前。
“老师!您看这个凌夜!简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年轻人语气激昂,仿佛自己是维护武林正统的侠客:“他说古风只有两种,这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甚至连整个西琼州的乐坛,都被他一竿子打翻了!这口气您能忍?”
他停顿了一下,期待着老师的雷霆震怒,或者至少是一句斥责。
然而,空气安静了几秒。
黄伯然翻过一页书,眼皮都没抬,像是没听见这只苍蝇的嗡嗡声。
年轻人举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那股子“狗仗人势”的劲儿没处使,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尴尬得脚趾抓地。
“老……老师?”他讪讪地收回手,声音小了八度。
“墨池娱乐那边问,要不要回应一下……”
“回应什么?”
黄伯然终于放下了书,摘下老花镜。
他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弟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心浮气躁。”
老人家起身走到老梅树下,掌心摩挲着粗糙的树干,语气淡漠:“年轻人想成名,说两句狂话搏出位,是常有的事,当年的我们,不也觉得自己能把天捅个窟窿吗?”
弟子被训得缩了缩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但他错就错在,把无知当成了个性。”
黄伯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权威。
在他看来,凌夜那首《伯虎说》确实有点灵气,但灵气不代表底蕴。
想打破规矩?容易。
想建立新秩序?难如登天。
“告诉雷万钧,不必回应。”黄伯然淡淡道。
“口舌之争最是无用,我也想看看,这个敢说‘重新定义’的小家伙,究竟能拿出什么货色。”
老人转过身,目光越过院墙,仿佛看向虚空中的对手:
“若是真有本事,我这张老脸让他打又何妨?若是没本事……那这西琼州的门,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迈进来一步。”
……
秦家。
秦诗玥窝在真皮沙发里,姿态慵懒。
淡青色的丝绸睡袍滑落肩头,露出一抹细腻的冷白。
屏幕上,正是周瑾发的那张乐谱局部图。
作为秦家悉心培养的才女,她的音乐素养极高。
虽然只有寥寥几小节,但那种奇特的切分音和旋律走向,却让她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这真的是古风?”
秦诗玥喃喃自语。
节奏太现代了,甚至带着明显的R&b律动。
按照西琼州那套严苛的标准,这简直就是“离经叛道”的典型。
但也正因为这种“离经叛道”,让她那颗被传统规矩束缚已久的心,莫名漏跳了两拍。
“重新定义……”
她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那个嚣张的文案,唇边泛起极淡的笑意:“凌夜,你果然还是那个要在‘众人皆醉’时独自醒来的人。”
她熟练地切到“青灯古卷”的小号。
私信箱早已爆满,99+的消息都在等这位“毒舌才女”的锐评。
秦诗玥思索片刻,敲下了一行意味深长的文字: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若能破旧立新,引东风入枯木,未尝不是幸事。拭目,倾耳。】
发送。
没过多久,网友纷纷评论:
“还得是青灯大大!这境界,格局打开了!”
“‘引东风入枯木’?这评价太高了吧?这是在暗示西琼州乐坛是‘枯木’吗?青灯大大好敢说!”
“虽然没完全听懂,但感觉不明觉厉!既然青灯大大都‘拭目倾耳’了,那这波我也冲了!”
秦诗玥放下平板,看向窗外沉沉夜色。
她赌凌夜能赢。
不为别的,只为那日他在剧院里,敢把“难得糊涂”四个字送给她的那份狂气。
……
时间,在全网的喧嚣与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墨池娱乐、天韵传媒、星海音乐,三家巨头的宣发机器全功率运转。
西琼州的各大商场大屏、地铁站台、音乐App开屏,铺天盖地全是“诸神归位”的宣传海报。
黄伯然与顾清河的合作曲目《归鸿》,被捧上了神坛。
相比之下,幻音工作室那边安静得像个假号。
没有花哨预告,没有流量明星打call,只有一张简单的宣传海报。
海报极简。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只有一把破旧的琵琶,和一盏摇摇欲灭的油灯。
文案也只有一句歌词: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这种极简主义的风格,夹杂在西琼州那些金碧辉煌、恨不得把所有古元素都堆上去的“土豪金”海报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但也正因如此,它高级得可怕。
就像是一群浓妆艳抹的贵妇中间,突然走进了一个素衣仗剑的侠客。
那种沉默的肃杀感,比任何呐喊都更震耳欲聋。
10月31日,23点55分。
各大音乐平台的服务器紧急扩容,技术人员守在机房,严阵以待。
无数人守在屏幕前,呼吸都放轻了。
雷万钧坐在办公室里,摇晃着红酒杯,死死盯着倒计时,眼神阴鸷得像条毒蛇。
黄伯然在书房里闭目养神,等待着那个早已预设的结果。
秦诗玥抱着膝盖,手指在刷新键上悬停。
23点59分。
所有的质疑、嘲讽、期待、担忧,都汇聚成了同一个动作——
等待零点的钟声敲响,等待那阵名为“东风”的飓风,究竟是吹破旧愁,还是……吹翻这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