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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密室顶流逃生指南 > 第299章 警笛响前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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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警局线人那句“明天九点正式传唤”的消息在屏幕上灼得她眼疼。

窗外警笛声忽远忽近,像根细针挑着她的神经——上一次这种紧绷感,还是三年前奶奶手术前在IcU外守候时。

冷风从窗缝钻入,拂过她裸露的手腕,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沈巍,调‘衣镜密室’全程数据备份。”

她按下快捷键,手机里很快传来键盘敲击声,“加密归档许蔓的手稿、实习生录音、小穗的证词,用三重密钥。”

“已经在做了。”

沈巍的声音冷静得像台精密仪器,“视频服务器我加了防火墙,就算有人想删记录,至少得耗三个小时破解。”

停顿两秒,他补了一句,“需要我现在去你那儿吗?”

“不用。”林昭昭扯了扯后颈的发绳,指尖触到一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她目光扫过工作台——铜扣胚子在台灯下泛着冷光,第十一枚还留着她今晚刚磨的毛边,边缘粗糙,轻轻一碰便在指腹刮出细微的刺痛。

她想起许蔓电话里说“可能只能在拘留所画了”时,尾音发颤的破音,那声音像是从极深的井底浮上来,带着潮湿的回响。

“你盯着数据,周岩那边呢?”

“周助理刚发消息。”

沈巍的背景音里传来纸张翻动声,窸窣如秋叶坠地,“他说许蔓现在最怕的不是法律,是彻底被定义为‘坏人’。”

林昭昭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墨水溅开,像一朵突然爆裂的黑花。

她盯着墨迹晕开的“许蔓”二字,突然想起下午老妇人举着画本喊“我女儿叫许蔓”时,许蔓贴在玻璃上的指尖在发抖——

那是她第一次见这个总把情绪藏在丝巾下的女人,露出像被剥了壳的鸡蛋般脆弱的模样。

指尖冰凉,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那阵细微的震颤。

“她不是坏人。”

她在本子上重重写下,墨迹洇透两页纸,笔尖几乎划破纸背,“她是被系统逼成反派的创造者。”

凌晨十二点十七分,林昭昭站在许蔓租住的老式公寓楼下。

楼道声控灯坏了两盏,霉味混着旧墙皮的土腥气钻进鼻腔,湿冷的气息黏附在喉咙深处,令人微微作呕。

她摸出手机照路,蓝光映亮斑驳墙面,灰泥剥落处露出内里的红砖,像一道陈年伤口。

发现三楼那扇绿漆斑驳的门虚掩着,漏出一线暖黄灯光,光晕在楼梯转角缓缓浮动,如同呼吸。

推开门的瞬间,颜料味裹着松节油的清苦扑面而来,刺激得她眼角微酸。

屋内暖气不足,空气滞重而冰冷,唯有画板前那盏落地灯散发着低瓦数的暖意。

许蔓背对着门坐在画板前,深灰毛衣袖口沾着玫瑰红丙烯,正一笔一划描摹红裙的复原图。

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节奏稳定得近乎冥想。

她身侧的折叠桌上,摊着从新闻截图剪下的“许蔓设计”话题页,边角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纸面泛起毛茸茸的触感,仿佛被无数个深夜的焦虑抚平了棱角。

“你来抓我‘罪证’吗?”

许蔓没回头,炭笔在素描纸上划出更重的一道痕迹,像一声压抑的哽咽。

她的声音太平静,像冬天结了冰的河面,看不出底下翻涌的暗潮,可林昭昭分明听见她吸气时鼻腔里那一丝轻微的颤抖。

林昭昭关上门,门轴发出老旧的吱呀声,像是某种沉重往事的叹息。

她从帆布包里摸出一个蓝布小袋,走到许蔓身侧时,瞥见画纸上的裙角——

那是去年某顶流红毯造型的改良版,被品牌方署名为“国际团队”的设计,此刻正被许蔓用更细腻的笔触,补全被甲方要求删掉的月牙形暗纹。

铅笔尖轻触纸面,留下银灰色的细痕,宛如月光落在雪地。

“还你一样东西。”她把布袋放在画纸上,铜扣碰撞的轻响惊得许蔓抬了头。

四十瓦的白炽灯下,许蔓眼尾的细纹里还沾着未干的泪,泪珠将坠未坠,在灯光下折射出微弱的虹彩。

她捏起纽扣时,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正面是“蔓”字阳刻,背面“第一季密逃造型设计”的小字被磨得发亮,像一块浸过体温的老玉。

金属微凉,却在掌心迅速被体温焐热,边缘的刻痕轻轻压进肉里,带来一种久违的确认感。

“你们现在都说我‘被看见了’。”

许蔓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玻璃碴子的刺,唇角扬起,可眼角的泪却终于滑落,砸在画纸上,晕开一小团深色。

“可我做的事……没法抹掉。”

她指向墙角堆成小山的牛皮信封,最上面那封的收信人是“娱乐时报主编”,“这五年,我帮七个新人炒作。每个都说‘想红’,可当她们真红了,我就成了‘教坏偶像的幕后黑手’。”

林昭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信封边缘露出半截信纸,能看见“小穗的黑料我来爆”“xx的恋情我有实锤”的字迹,笔锋却和画本上的细腻完全不同,像被什么东西掐着喉咙写的,每一笔都带着挣扎的力道,纸面甚至被笔尖戳出几个小孔。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

她蹲下来,帆布鞋底蹭过水泥地,发出沙哑的摩擦声,视线与许蔓齐平。

许蔓的手指抚过纽扣上的“蔓”字,指腹摩挲着凹陷的刻痕,像在抚触某个被埋了三十年的梦。

那触感让她想起十岁生日那天,母亲用旧毛线给她织的第一颗纽扣,粗糙却滚烫。

“因为只有当我‘揭发’她们时,媒体才会写——‘这位资深造型师指出……’。”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短暂的雾,“那一刻,我终于有了一次‘发声权’。”

手机在林昭昭掌心震动,嗡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小穗的来电显示跳出来时,她看见许蔓的睫毛猛地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昭昭姐……我把视频发出去了。”

小穗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音里有抽纸巾的响动,窸窣如雨打枯叶,“我坦承被诱导炒作,还公开了许姐给我的纽扣。”

林昭昭点开短视频平台,加载出的画面里,小穗穿着素白衬衫,领口的铜扣闪着微光。

她攥着衣角的手在抖,指节发白,却说得很稳:“许姐教我打版时,会握着我的手说‘针脚要匀’;我熬夜改图,她会买热豆浆放在我桌角……豆浆杯上还贴着便签,写着‘别熬太晚’。”

弹幕像潮水般涌上来。

林昭昭滑动屏幕,

“原来她在自救”

“被系统吞噬的创作者”

“许蔓不是坏人”的评论刷得太快,几乎看不清字。

一条顶评写着:“有人扒出‘衣镜密室’直播切片,拍到外国设计师翻她草图!”底下附着模糊动图链接。

“情绪曲线在往‘共情’偏移。”

周岩的语音突然插进来,背景音是电脑主机的嗡鸣,“观众开始区分‘作恶’与‘被逼作恶’,现在需要许蔓本人的……”

手机自动刷新页面,热搜榜第七位悄然浮现“#小穗道歉视频”词条,阅读量正以每秒两万的速度攀升。

“现在,轮到你说了。”

林昭昭把手机屏幕转向许蔓,“你想让世界记住你什么?”

许蔓站起身,膝盖撞得画凳哐当响,木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走向老式五斗橱,柜底的铜锁发出生锈的咔嗒声,像是开启一段尘封的时光。

取出的日记本封皮是褪色的湖蓝色,内页边缘卷着,指尖拂过蜡笔涂的彩虹,粗糙颗粒感扎着皮肤;

十五岁少女画的带泪滴的玫瑰,墨迹早已晕染,像一场未干的雨;

二十岁姑娘写的“今天又签了无名合同”,字迹潦草,纸面还留着咖啡渍的环形印痕,苦涩气味仿佛仍萦绕鼻端。

末页是一幅未完成的设计稿。

裙身用金线勾勒着藤蔓,标题栏写着:“给未来的我——一件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做的衣服。”

许蔓将铜纽扣轻轻按在图纸中央,纽扣的“蔓”字正好落在裙腰的位置。

金属微凉,却在图纸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光晕,像一颗即将升起的星。

“明天……我会如实交代一切。”

她抬头时,眼里有碎星在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落下,“但请你答应我——别让我的名字,只出现在新闻的‘涉案人员’栏里。”

林昭昭伸手按住那枚纽扣,两人的体温隔着金属交融,指尖能感受到对方脉搏的微弱跳动。

“不会。”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进墙里的钢钉,沉稳而坚定,“它会出现在下一季密室的主题服上。每一针都绣着‘许蔓设计’。”

窗外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

警笛声近得像在耳边,红蓝光影在墙上晃出诡异的光斑,一闪一灭,如同倒计时的秒针。

许蔓的手覆在林昭昭手背上,指腹还沾着炭笔的铅灰,粗糙而温暖,“昭昭,能帮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吗?就说……就说我画的裙子,终于要被人记住名字了。”

林昭昭摸出手机时,瞥见床头柜上的闹钟——两点十七分。

她瞥见包里露出一角的工作便签,上面是沈巍手写的“防火墙破解≈3h|完整归档需4h”——那是昨晚开会时他塞给她的。

她想起周岩分析的“晨间舆论黄金期”,想起小穗视频下那条“等许蔓回应”的高赞评论。

“我现在就打。”

她按下通话键,转头时,看见图纸上的铜扣在灯光下微微反光,像颗要破茧而出的星子。

老式挂钟的分针划过“3”时,林昭昭摸黑走下楼梯。

她仰头望了眼三楼的窗户——许蔓的影子在窗帘后晃动,像是在整理那堆未寄出的信,剪影在灯下微微颤抖。

手机屏幕亮起,是沈巍的消息:“数据已归档,周岩说需要团队会议。”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零五分。

夜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脸上,叶片边缘划过脸颊,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她突然想起奶奶说过:“最暗的夜,往往是黎明前的预兆。”

楼道声控灯在她抬脚时“啪”地亮起。

林昭昭摸出钥匙串,金属碰撞声清脆地回荡在空荡楼道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明天九点,会是许蔓的至暗时刻,却也可能是无数‘许蔓’的破晓。

而她要做的,是让这缕光,照得更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