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几个最虔诚的河神信徒，在睡梦中，都做了一个相同的噩梦。他们梦见自己跪拜的河神像轰然倒塌，从里面爬出一条通体漆黑、满口獠牙的巨大鱼妖，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镇民的血肉，还狂笑着说：“多谢你们的香火，让本神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第二天一早，神像“夜里显出妖形”的传言，就在镇子里不胫而走。
更有甚者，一个起早去上香的镇民，惊恐地发现，那尊威严的河神像，眼角竟然挂着两行黑色的、散发着腥臭味的“泪痕”！
“不祥之兆！这是大大的不祥之兆啊！”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临河镇迅速蔓延。去河神庙上香的人，瞬间减少了七成！
***
归墟山，水火灵眼。
盘膝而坐的张晓凡，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月姐，看到了吧？什么叫专业的‘整合营销传播’！一套组合拳下来，那条鱼现在估计已经开始怀疑鱼生了。”*
“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苏怜月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惊奇，“凡人的信仰，既能成就一个伪神，亦能轻易将其毁灭。你这套路……很刁钻。”
*“嘿嘿，基本操作！”* 张晓凡正得意着，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叮！检测到您的弟子成功执行“品牌颠覆”计划，宗门影响力在临河镇大幅提升，严重动摇了敌对目标的信仰根基！】
【宿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宗门发展提供了全新的战略思路，特此奖励！】
【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师道感悟（初级）！】
【师道感悟（初级）】：一股玄妙的感悟洪流注入宿主神魂，让宿主对自身功法、阵法之道以及教导弟子的理念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神识凝练度+5%！
“喔？”张晓凡心中一动。
他瞬间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百会穴灌入，涌遍整个识海。之前研究那“两仪聚灵阵”图纸时，许多晦涩难懂的符文和阵路节点，此刻竟豁然开朗，理解通透了不少！连带着，他对自身灵力的掌控也似乎更加精妙了。
*“卧槽！月姐，这奖励牛逼啊！直接给我开了个‘学霸体验卡’！这比给我什么法宝丹药实在多了！这下我布置那两仪聚灵阵的把握，至少多了三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苏怜月点评道，“系统这是在提升你的‘软实力’。看来，它确实希望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宗主，而非一个只懂打杀的莽夫。”
张晓凡深以为然，心情大好。他已经能预见到，等弟子们彻底解决了黑鱼精，系统还会有更大的一波奖励在等着他。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一条被逼到绝境的妖怪的疯狂。
临河镇，连续三日，河神庙门可罗雀，香火几乎断绝。
黑鱼精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凝聚的妖力，正在因为缺少香火愿力的补充而缓缓流逝。那即将成形的“水府宝珠”，也变得暗淡无光。
“啊啊啊——！！！”
一声无形的咆哮在神像之内炸开！
“归墟仙宗！你们欺人太甚！”
“既然你们要断本神的根基，那本神就让这临河镇，变成一片泽国！让这些愚蠢的凡人，在洪水中哀嚎，重新记起谁才是这条江的主宰！”
轰隆！
一股空前庞大的妖气，从河神庙冲天而起，直入临江！
原本平静的江面，瞬间掀起滔天巨浪！乌云在临河镇上空迅速集结，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整个天色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暗如永夜！
江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发出恐怖的轰鸣，朝着镇子的堤坝狠狠撞去！
“不好！是那妖孽狗急跳墙了！”
分舵之内，林清雪脸色一变，第一个冲了出去。
胡倩儿、白素、冯梓嘉紧随其后，四人悬浮于半空，看着那如同远古巨兽般咆哮而来的洪水，脸色无比凝重。
这场“商战”，提前迎来了最惨烈的“肉搏”。
天塌了。
这是临河镇所有凡人在这一刻，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前一秒还是繁星点点，下一秒便是乌云压城。那不是普通的乌云，黑得如同浓墨，沉得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压进江里。狂风卷着水汽，发出厉鬼般的呼啸，将屋顶的瓦片、街边的旗幡尽数撕扯成碎片。
紧接着，便是那震耳欲聋的轰鸣！
临江，这条养育了小镇百代人的母亲河，此刻化作了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数丈高的浊浪排山倒海而来，浪头之上，隐约可见一张由水流构成的、狰狞无比的鱼脸，充满了怨毒与疯狂！
“河神发怒了！快跑啊！”
“完了……全完了……我们就该天天去上香的！”
绝望的哭喊声、惊叫声混杂在风雨雷鸣之中，小镇瞬间化作人间地狱。
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前，四道身影悬浮于半空，成了抵挡在巨浪与小镇之间，唯一且最后的屏障。
“结阵！”
林清雪一声清喝，声如寒冰，瞬间压下了师妹们心中的惊惶。她手中长剑嗡鸣，一道道凝如实质的青色剑气激射而出，在她们身前迅速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
“大师姐，这……这妖力太强了！我感觉整个临江的水元力都被他引动了！”冯梓嘉脸色煞白，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天灾之景，这已经超出了她对“术法”的理解范畴。
“别怕！”胡倩儿咬着银牙，身后九条狐尾虚影狂舞，粉色的妖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剑网之中，为那青色的剑网镀上了一层柔韧的粉色光晕，“不就是一条发了疯的臭鱼嘛！咱们今天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白素没有说话，她碧绿色的双眸死死盯着那咆哮而来的巨浪。作为水系妖修，她能比任何人更清晰地感受到那洪水中蕴含的狂暴意志。那黑鱼精，是将自己数百年的修为与整个临江下游的水脉之力，进行了一次“共振”，才掀起了这毁天灭地的狂澜！
硬碰硬，无异于螳臂当车！
轰——！！！
巨浪终于拍在了剑网之上！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两座山岳相撞！林清雪布下的剑网瞬间被压得向内凹陷，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响。每一道剑气都在剧烈震颤，上面的青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