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师妹,”林清雪转向胡倩儿,“你的任务是‘舆论造势’。白天,你可以散播一些我们‘云游医师’医术高超的口碑;到了晚上,就是你的主场。宗主说的‘神像流血泪’、‘托梦示警’,都是绝佳的心理战术。记住,要隐秘,要让镇民觉得是‘天降不祥’,而不是人为。”
“嘻嘻,交给我吧!保证把那个黑鱼精的名声搞得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胡倩儿拍着胸脯,唯恐天下不乱。
“白素师妹,”林清雪最后看向一直安静聆听的白素,“你的任务是等待时机。临河镇靠江吃水,镇民对风雨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黑鱼精肯定也表演过‘降雨’的神迹。我们要做的,是找一个他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一场声势更浩大、更祥瑞的‘甘霖’。宗主说的‘双彩虹’,是个好主意。”
白素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彩,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好!”林清雪一拍桌子,做下总结,“我们的核心战略,就是宗主说的八个字——*争取人心,孤立敌人*!诸位师妹,这场针对‘河神’的战争,现在正式开始!”
***
第二天一早,临河镇最热闹的十字街头,多了一个简陋的义诊摊位。
一张桌子,几条长凳,一块写着“云游医师,分文不取”的布幡,便是全部家当。
冯梓嘉坐镇中央,林清雪则在一旁协助。起初,镇民们大多是好奇观望,并不敢上前。毕竟前有归墟仙宗分舵被污名化,后有河神庙的“神威”,谁也不想惹麻烦。
冯梓嘉并不着急,她按照计划,开始为一些患有轻微风寒、头疼脑热的镇民免费看诊,开出一些凡间常见的草药方子。她的诊断精准,态度温和,渐渐赢得了一些人的好感。
机会在午后悄然而至。
一个老妇人搀扶着一个面色蜡黄、气若游丝的老者,一步一挪地从人群中走过。
“是王老丈!唉,他这咳血的老毛病,怕是没几天了。”
“可不是嘛!上个月他儿子还把他抬到河神庙去求了三天三夜,一点用都没有,庙祝还说他心不诚,冲撞了神灵。”
人群中议论纷纷。
冯梓嘉眼睛一亮,和林清雪对视一眼,机会来了!
她主动迎上前去,柔声问道:“老人家,我看老丈气息不稳,病气缠身,可否让晚辈为您诊一诊脉?”
那老妇人本已不抱希望,见这女医师眉目慈善,又听说是义诊,便死马当活马医,点了点头。
冯梓嘉将王老丈扶到凳子上坐下,三根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后,她睁开眼,已然心中有数。这是常年劳累导致的肺腑亏空,加上湿气入体,并非不治之症,但凡药难医。
“老人家,老丈的病,我能治。”冯梓嘉语出惊人。
此言一出,周围的镇民一片哗然。
“小姑娘别说大话!王老丈这病,河神老爷都治不好!”
“就是!别是骗子吧?”
冯梓嘉不为所动,她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米粒大小、被稀释了无数倍的培元丹粉末,用温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给王老丈服下。
做完这一切,她对老妇人说:“老人家,扶老丈在此歇息一刻钟,自有分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老丈身上。
一刻钟的时间,仿佛无比漫长。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一直昏昏欲睡的王老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暗紫色的瘀血!
那瘀血腥臭无比,落地后竟滋滋作响,仿佛带着某种毒性。
吐出这口血后,王老丈原本蜡黄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眼神虽然还有些迷茫,但已经比刚才清明了数倍!
“水……我想喝水……”他发出了微弱但清晰的声音。
“神了!真的神了!”
“一口血吐出来,人看着就有精神了!”
“这比河神庙的符水管用多了啊!”
人群彻底沸腾了!事实胜于雄辩!一个被“河神”宣判了死期的将死之人,竟被这个年轻的女医师一碗药水给救回来了!
“神医!真是神医啊!”老妇人激动得老泪纵横,当场就要给冯梓嘉跪下。
冯梓嘉连忙扶住她,温言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我们修……我们行医之人,救死扶伤本是天职。老丈身体亏空日久,这只是第一步,还需每日来我这里取一服药,半月之后,方可痊癒。”
这番不骄不躁、宅心仁厚的话语,更是赢得了满堂喝彩。
“归墟仙宗分舵”的声望,在这一刻,开始绝地反击!
***
与此同时,河神庙内。
那尖嘴猴腮的庙祝正向神像汇报着今天的“业绩”,突然,他感觉神像上传来的那股阴冷妖气波动了一下,似乎变得有些不稳定。
“河神大人?”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本神的香火……为何突然少了一丝?”那沉闷的声音在庙祝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悦。
虽然减少的量微乎其微,但对于依靠香火愿力修炼的黑鱼精来说,这种变化就像是动脉里突然少了一滴血,感觉异常清晰。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小喽啰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庙祝大人,不好了!镇上来了个女的野郎中,把王老头的咳血病给治好了!现在半个镇子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说她才是活神仙!”
“什么?!”庙祝脸色大变。王老头是他故意不治,用来彰显“神威不可测”的典型,如今竟被别人治好了,这不等于当众打他的脸吗?
“一群愚昧的凡人!”神像中传出黑鱼精的怒吼,“不过是些凡间丹药的障眼法!给本神查!查清楚他们的底细!若是归墟仙宗的人,立刻给本神……将他们碾碎!”
恐怖的妖气在大殿中一闪而逝,吓得庙祝和那小喽啰屁滚尿流。
然而,他们还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