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说是骗人呢?”一直旁观的林老头有些不乐意。
“当初说好了,你妈妈负责给我们养老,我们把房子过户给你,那银行卡里的钱一分不动,都留给你。”
“我们哪一点没做到?”
“房子当时过没过户?银行卡连着你妈妈手机,我们动没动过里面的钱?”
林月月还想争辩,却被周小茹猛地拉住了手臂。
周小茹此刻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一种带着血腥味的清醒冲散了之前的眩晕和混乱。
“别说了,月月。”
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从宋歌和林老头脸上刮过,“掰扯这些字眼,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她蠢!是她周小茹活该!
明明知道这老两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却还幻想着能与虎谋皮,从他们手里抠出好处!
这个当,她上了!
这个天大的亏,她吃了!她认!
周小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因为常年劳作而微微佝偻的脊梁,脸上所有的慌乱、愤怒和痛苦都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绝:
“我不跟你们争辩什么对错,也没那个闲工夫。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门儿清,我心里现在也跟明镜似的。”
她甚至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带着自嘲,也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算真的白忙活一场。就当我周小茹这十年给人当牛做马,累死累活,是花费十年工夫,给我闺女硬生生挣下来一套房子!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亏了,毕竟靠自己,十年可挣不了一套房。”
她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所以,从今天起,游戏结束。”
“我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的养老费!这家养老院的费用,到期之后也不会再续!你们爱住哪儿住哪儿!”
“你们也别想着拿着那份破合同,去法院告我们,说什么我们不履行义务要收回房子!”
周小茹嗤笑一声,“法律流程要走多久?一年?两年?我奉陪到底!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看谁耗得过谁!”
她拉起女儿的手,转身欲走,留下最后通牒: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来打搅我们母女的生活。我们之间,两清了!”
刚要迈步,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回头看向那对依旧坐在阳光里、却显得格外冰冷的老夫妻,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报复般“好心”提醒道:
“对了,你们要是实在没人管,活不下去了……倒是可以去找找你们那个大孙子,林楠。”
“我看他如今混得风生水起,人模狗样的。别忘了,按照法律规定,他也是你们法定的赡养人之一,跑不掉的!”
凭什么她们母女被坑得这么惨,林楠那个小崽子却能置身事外,悠闲地看热闹?
甚至还好心地来“点醒”她?她一点儿都不感激他!
要下水,大家一起下!谁也别想干净!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周小茹不再停留,胸中憋着那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之气,紧紧拉住女儿的手,就要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让她耗费了十年时光、如今看来如同噩梦般的地方!
然而——
手臂上传来的阻力让她脚步一顿。
她竟然没能拉动林月月!
周小茹心头猛地一沉,带着一丝尚未散尽的怒火和骤然升起的、不祥的预感,霍然转头看向女儿:“月月?”
只见林月月脸色煞白,嘴唇不住地颤抖,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母亲对视,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哭腔:“妈……不能走……我们……我们不能走……”
“为什么?!”周小茹的声音陡然拔高,一种比得知钱财落空时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女儿这反应不对劲!
就在这时,宋歌那带着一丝悠然,甚至隐含笑意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幽幽地从身后传来,好心地、一字一顿地“解释”了原因:
“当然是因为——小茹啊,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的、用十年辛苦换来的那套‘房子’……它的房产证上,写的根本就不是月月的名字啊。”
“……什……么?!”
周小茹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倒流!
她猛地扭过头,眼球因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几乎凸出眼眶,死死地盯着一脸“无辜”和“坦然”的宋歌,然后又猛地看向身边脸色惨白、泫然欲泣、明显是知情者的女儿林月月!
房子……不在月月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