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萧战的精心安排,如同惊弓之鸟的座山虎“乖乖”派出了他那吓得够呛的狗头军师“赛诸葛”,战战兢兢地去联系了周主事。一场看似是黑帮服软求合作的会谈,背后却是萧战和李承弘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只等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蛇鼠悉数登场,然后一锅端掉。
周主事在自己的小宅院里,接到了“赛诸葛”辗转送来的口信,心中一阵得意,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对身边的心腹小厮嗤笑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些市井泼皮,看着凶悍,实则都是软骨头!稍微吓唬一下,给点甜头,不就乖乖摇尾乞怜了?宁王殿下还是太过谨慎,对付这等货色,何须大动干戈。”
他自作聪明地将见面地点定在了城外一座属于他妻舅名下的、看似僻静无人打扰的庄园。他哪里知道,这座庄园周围的高粱地、树林里,早已潜伏下了萧战派出的、最擅长隐匿和侦察的沙棘堡斥候,连庄园里负责洒扫的两个老仆,都被暂时“请”去别处“喝茶”了,换上了李铁头手下的精干人员。
庄园书房内,烛火摇曳。周主事端着架子,坐在主位,看着下方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内心恐惧)的座山虎和“赛诸葛”,心中优越感更盛。
“座山虎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周主事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跟朝廷,跟宁王殿下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如今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座山虎按照萧战教的话,瓮声瓮气地应和:“是是是,周主事教训的是!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贵人!以后……以后全凭周主事和您背后那位贵人差遣!”
周主事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描绘他的“宏伟蓝图”:“眼下,那萧战和李承弘在永乐坊搞得乌烟瘴气,民怨……呃,是破坏了一些原有的秩序。你们黑虎帮在坊内根基深厚,要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易如反掌。比如,可以暗中煽动一些商户,就说新规过于严苛,影响生计,组织他们集体罢市!或者,找些人,在坊市热闹处制造点混乱,比如假装被城管队打伤了,激起民愤……总之,要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最好能惊动陛下,让陛下看看,他们所谓的‘治理’,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座山虎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惊动陛下?老子怕先惊动了阎王爷!他脸上却努力挤出赞同的笑容,连连点头:“周主事高见!高见!小人回去就安排!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他这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让周主事彻底放下了戒心。
就在周主事与座山虎在城外庄园里“密谋”得热火朝天的同时,另一场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永乐坊,黑虎帮老巢——那间隐藏在最深处的赌档。李承弘一身利落的劲装,虽然脸色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身边站着二十余名萧战拨给他的、最精锐的沙棘堡亲卫,以及十多名挑选出来的、胆子大、手脚麻利的城管队员。
“殿下,都查清楚了,里面现在只剩下几个看场子的老弱病残,骨干都被座山虎带走了。”一名亲卫低声汇报。
李承弘深吸一口气,想起了萧战拍着他肩膀说的话:“承弘,这种抄家……呃,是依法搜查取证的事情,你得亲自去!一来锻炼胆魄,二来,这功劳得实实在在扣在你头上!老子在后面给你撑腰,怕个球!”
他不再犹豫,猛地一挥手,沉声道:“行动!按计划,控制所有人,仔细搜查,重点是账册、信件等文书物品!”
亲卫和城管队员如同猛虎下山,迅速冲入赌档,里面顿时传来几声惊慌的叫喊和短暂的打斗声,很快就平息下来。李承弘按着腰间的佩剑(装饰意义更大),大步走了进去。
搜查进行得异常顺利。在“赛诸葛”之前为了保命而提供的线索指引下,他们很快就在赌桌下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找到了几个沉甸甸的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不仅是黄白之物,更重要的是,有几本用特殊符号和暗语记录的账本!
随行的、由苏文清御史派来的那位精通刑名的师爷,仔细翻阅后,眼睛越来越亮,指着其中几页对李承弘道:“殿下!找到了!您看这里,‘某年某月某日,送周(画了个圈)纹银二百两,谢其关照码头货船之事’;还有这里,‘某年某月某日,孝敬宁王府长史李(画了个方块)玉如意一对,值五百两,求其疏通关系’……时间、事项、金额,记录得清清楚楚!这就是铁证啊!”
李承弘看着那账本上清晰的记录,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又涌起一股愤怒,这些蠹虫,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城外庄园,书房内的“密谋”似乎进入了高潮。周主事越说越兴奋,甚至拿出纸笔,写下了一些煽动罢市、制造事端的要点,塞给座山虎,让他依计行事。
“只要此事办成,搞臭了萧战和李承弘,宁王殿下绝不会亏待你们黑虎帮!到时候,这永乐坊,还是你们的天下!”周主事得意地许诺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就在这时,庄园那厚重的大门,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竟被人从外面用暴力生生撞开!木屑纷飞中,萧战一身寻常布衣,却带着一身煞气,一马当先冲了进来,身后是如狼似虎的亲卫和穿着公服的京兆尹差役,瞬间将书房内外围得水泄不通!
“周主事!好兴致啊!这大晚上的,不在家陪着夫人,跑到这荒郊野岭来跟地痞流氓头子把酒言欢,还商量着怎么给当朝皇子和国公爷下绊子?你这爱好,挺别致啊!”萧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在周主事和座山虎身上扫过。
周主事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茶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热茶溅了他一身都浑然不觉。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萧……萧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这是擅闯私宅!”
“私宅?”萧战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走过去,仿佛逛自家后花园,轻而易举地从周主事那僵硬得像木头一样的袖子里,抽出了那张他刚写好的、墨迹未干的“行动要点”,“人赃并获,白纸黑字,还有什么好说的?周主事,你是自己走,还 对着面如死灰的周主事晃了晃手中的纸条:“瞧瞧,这头赃款账本也起获了。周主事,你这回可是人证(座山虎)、物证(纸条、账本)俱全,铁案如山了!带走!”
如狼似虎的差役上前,给彻底瘫软在地的周主事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工部主事周某勾结黑虎帮,意图陷害六皇子与镇国公的消息,连同那本牵扯到宁王府长史的账本,被萧战和李承弘迅速呈报到了老皇帝的御案前。
翌日朝会,当秉笔太监王瑾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将此事公之于众时,整个金銮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哗然!文武百官交头接耳,震惊者有之,惶恐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龙椅之上,老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重重一拍龙案,震得满殿寂静!
“混账东西!”老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堂堂朝廷命官,竟自甘堕落,与市井匪类勾结,行此构陷皇子、污蔑功臣之卑劣行径!视朝廷法度为何物?视朕之天威为何物?!”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脸色同样难看、却强自镇定的宁王李承玦,心中冷笑。他正好借此机会,狠狠敲打这个日益不安分、手越伸越长的儿子!
“传朕旨意!”老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工部主事周某,革去一切官职,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严惩不贷!宁王府长史李某,即刻锁拿下狱,详查其与黑虎帮往来诸事!凡涉案官员,无论品级高低,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借着这股“东风”,老皇帝顺藤摸瓜,以“约束下属不严”、“结交匪类”、“有负圣恩”等或轻或重的罪名,雷厉风行地清理了一批宁王在朝中各部衙安插的羽翼和亲近官员。虽然未直接动宁王本人,但这一番清洗,如同快刀斩乱麻,狠狠削弱了宁王经营多年的势力网络,让其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宁王李承玦气得暴跳如雷,将自己最心爱的一套前朝官窑瓷器砸得粉碎,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却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心中对萧战和李承弘的恨意,更是达到了顶点。
黑虎帮被连根拔起,其背后的靠山周主事和宁王府长史相继倒台,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永乐坊乃至京城!
坊内的商户和百姓们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往日里横行霸道、欺压良善的黑虎帮及其保护伞,竟然真的被这位看似混不吝的萧国公和那位年轻的六皇子给扳倒了!
“苍天有眼啊!这帮天杀的黑虎帮,终于遭报应了!”
“以后终于不用再交那劳什子‘保护费’了!可以安心做生意了!”
“萧国公威武!六殿下英明!”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对萧战和李承弘的赞誉之声。他们真正意识到,这两位新来的管理者,不仅手段强硬,更有能力扫清盘踞多年的污秽,是真正为民做事的。萧战和李承弘在永乐坊的威望,借此一事,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民心彻底归附,治理的根基由此变得坚实无比。
镇国公府,晚膳时间,气氛格外热烈,如同过年。
萧战得意地啃着鸡腿,口沫横飞地讲述着昨晚如何“智擒周主事,横扫黑虎帮”的英勇事迹(艺术加工版)。苏婉清笑着给他添菜,眼神中带着自豪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李承弘也在座,虽然还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经历风雨后的成长与激动:“老师,此番真是险中求胜!若非您运筹帷幄,学生只怕……”
“怕什么?老子打过的仗,比这凶险的多了去了!”萧战大手一挥,“这就叫‘搂草打兔子’,顺便还把宁王那小子伸过来的爪子给剁了!痛快!”
四丫文瑜细声细气地说:“四叔,坊里现在都在夸您和六殿下呢。书铺的老板还说,想请人写个话本,就叫《萧国公智破黑虎帮》。”
三娃远航比较务实:“黑虎帮虽除,但坊内贫困人家依旧很多,因病致贫者不少,医疗仍是问题。”
五宝则挥舞着小拳头,兴奋地道:“下一步是不是该收拾那个安王了?我看他也不是好东西!”
萧战听到“安王”二字,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哈哈笑道:“急什么?饭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个一个打!宁王刚吃了瘪,安王那个老阴比,肯定在憋着更坏的主意呢!不过没关系,老子等着他!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
苏婉清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提醒道:“你呀,还是小心些为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武力清扫了黑虎帮这个最大的障碍,斩断了宁王伸过来的触手,永乐坊的治理进入了新的阶段。萧战和李承弘开始将重心转向文治与民生,准备从修缮文昌阁、改善医疗条件、规范市场秩序等方面,从根本上巩固治理成果,将永乐坊打造成一个真正的、欣欣向荣的样板坊市。然而,正如苏婉清所忧,失去了宁王这个明面上的对手,更擅长阴谋诡计、惯于隐藏在幕后的老皇叔安王,已然悄然接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