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安全屋的灯光下,林悦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并排展示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园丁”吴雅琴(化名吴梅)在八十年代末期,作为年轻外贸干部出席某次招商活动的公开合影截图,经过高清修复后,面容清晰。另一张,则是她九十年代中期,在一次高级别经济论坛上发言时的特写镜头。
这两张照片上的人,有着相同的姓名,相似的五官轮廓,气质却有着微妙的差异。更关键的是,林悦反复比对后,目光死死锁定了同一个位置——右耳耳垂后方,发际线边缘。
在八十年代末的那张照片上,这个位置有一道细长的、略显扭曲的陈旧性疤痕,像是幼年时被什么尖锐物划伤所留。疤痕的末端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分叉。
而在九十年代中期的那张照片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道疤痕。形状大致相似,足以在粗略查看时以假乱真。但仔细对比高清细节,林悦敏锐地发现,这道疤痕的线条更为“规整”一些,末端那个原本自然形成的小分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生硬的平滑收口。而且,疤痕周围的皮肤纹理,与老照片相比,存在极其细微的差异。
一道疤痕,在不同年龄阶段有所变化本是常事,但这种特定细节的“消失”和整体形态的微妙“优化”,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一个大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如同冰锥般刺入林悦的脑海。
她立刻通过最高保密层级的渠道,联系了北京某顶尖司法鉴定中心的权威法医人类学专家,将两组高清照片发送过去,请求进行最精细的人体同一性鉴定,特别是针对耳后疤痕的形态学分析。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煎熬的。数小时后,加密通讯频道里传来了专家凝重而难以置信的声音:
“林秘书长,经过我们使用三维形态还原和微观皮肤纹理比对技术反复验证,可以确定,照片A(八十年代)与照片b(九十年代)中的对象,其右耳后疤痕并非同一处伤痕的自然演变。疤痕的核心形态特征存在统计学上的显着差异,尤其是分叉结构的消失和边缘愈合形态,不符合自然疤痕随年龄变化的规律。更关键的是,周围区域的皮肤毛孔排列、微小痣点的位置,也存在无法用年龄增长解释的差异。”
专家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科学工作者发现惊人事实时的颤抖:“综合所有生物特征分析,我们的结论是——这两张照片中的人物,有超过99.7%的概率,并非同一个人。她们是高度相似的个体,但……不是同一个。”
不是同一个人!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权威的、科学的宣判时,林悦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高度相似的个体……不是同一个人……
这几乎指向了那个只存在于科幻小说和伦理禁区中的可能性——克隆!
难道说,真正的“园丁”吴雅琴,在某个时间点之后,被一个克隆体替换了?所以笔迹可以高度模仿(但仍有细微差异),所以身份可以无缝衔接?所以“白梅花”组织能够跨越数十年而核心决策风格保持稳定?
那个时间点……林悦猛地回想起关键事件的时间轴。所有线索都显示,“园丁”的活动和风格在1992年前后有一个明显的转折。1992年,正是东欧核材料失踪案发生的时间!也是“熔炉计划”彻底失败、化工厂被爆破掩盖的时间!
一个可怕的推论浮现:真正的吴雅琴,很可能在1992年那场涉及核材料的、危机四伏的跨国走私行动中,发生了意外(死亡或无法继续露面)。为了维持“白梅花”组织的运转和掩盖之前的罪行,她背后的势力(可能涉及某个疯狂的秘密科研组织或极端势力)启动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备用方案——用一个提前培育的克隆体,替换了真正的吴雅琴!
这个克隆体,继承了本体的部分记忆(通过某种黑科技?)或接受了严格的模仿训练,在外貌和基本行为上足以瞒天过海,继续以“园丁”的身份活动,操控周正阳,维持着“白梅花”的运作。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后来的“园丁”在某些决策上似乎更加程序化、缺乏真正吴雅琴早期照片中透露出的那种灵动和野心。
这个发现,让“白梅花”案件的诡异和恐怖程度,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维度。他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腐败集团,而是一个掌握了禁忌技术、视人命为草芥、企图以非人手段实现某种长远目标的极端组织!
“克隆体……”林悦在加密频道中间询覃枫和陈志明,声音干涩,“你们能查到,国内外有哪些机构,在九十年代初期,具备……人体克隆的技术储备吗?”
频道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触及的是比核走私更加黑暗、更加核心的国家机密甚至人类伦理的禁区。
“园丁”或许早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一个被克隆技术延续的恐怖阴影。揭开这个秘密,他们将要面对的,可能是远超想象的阻力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