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同府东城·瓮城附近
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撕裂了大同府清晨的宁静!
轰隆——!!!
仿佛平地惊雷,又似地龙翻身!
恐怖的爆炸声浪瞬间席卷了整个东城区域,地面剧烈颤抖,无数房屋的瓦片簌簌落下,距离最近的城垛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爆炸的中心——东城靠近关押辽军俘虏的瓮城附近一处废弃的仓库,此刻已化为一片人间炼狱。
浓烈呛人的硝烟混杂着刺鼻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形成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断臂残肢、破碎的脏器混合着泥土和碎石,呈放射状溅射到数十步开外,将附近的墙壁、地面染成一片片暗红黏稠的修罗场。
残破的旗杆、断裂的兵器散落一地,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据“幸存”的守城士兵惊恐地描述:不知道为什么仓库就炸了,所有震天雷全报销了!
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开,整个大同府陷入一片惊恐和混乱。
仅仅半个时辰后,大同府官署内再次传出了比前日更加激烈、更加失控的争吵和咆哮!
“种谔!!!”
黄忠嗣那暴怒到几乎破音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都清晰可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滔天的怒火,“你……你……你干的好事!!!
我大同府仅存的震天雷库存……全……全没了?!全都毁于一旦?!就在那个该死的仓库里?!!”
“黄忠嗣!你休要血口喷人!”种谔的声音同样怒不可遏,“是你的人监管不力,若非……
若非老夫命人及时将大部分军械转移至他处,损失只会更大!这是个意外!”
“转移他处?说得好听!”黄忠嗣的声音充满了尖锐的讽刺和绝望,“如今府库空虚,军械司报损文书在此!
仅存的震天雷原料、成品,连同前几日缴获还没来得及拆解的辽人火油罐……全毁了!
全炸上天了!没个十天半月,休想从后方运来新的!十天半月?
耶律颇的的大军就在城外不远了!你告诉我,拿什么守城?!拿什么对付辽狗的冲车、云梯?!啊?!”
“那是意外!天大的意外!”
种谔的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充满了老将的固执,“守城之道,岂能只依赖一两种奇技淫巧?
没了震天雷,我大宋将士手中的弓弩刀枪难道是摆设?
莫非你黄大经略只会靠那些‘妖法’打仗不成?!”
“你……你……老匹夫误国!!”
黄忠嗣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充满了绝望的嘶吼,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和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砰!!!”
随后,种谔那饱含“悲愤”和“无奈”的咆哮声追出门去:“黄忠嗣!你给老夫站住!把话说清楚!站住——!”
但回应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
充满“暴戾”气息的脚步声,以及衙门内外无数“亲耳听闻”争吵的官吏军士们噤若寒蝉的死寂。
不到半日,一则如同瘟疫般的“噩耗”,伴随着“黄种彻底反目”的“铁证”,
通过被严密监控却“意外”漏网的“辽国细作”,如同插上翅膀般,飞速向外扩散。
一日后
“报——!!!大帅!天大喜讯!天大喜讯啊!!!”
斥候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耶律颇的帅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讲!”耶律颇的霍然起身,眼中精光爆射。
帐内所有将领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名斥候身上。
“大同府……大同府东城发生惊天爆炸!
据城内细作拼死传出的确切消息:宋军存放震天雷和火油等火器的秘密仓库,因看守不慎,被意外引爆!
死伤惨重!宋军仅存的震天雷库存……毁于一旦!全没了!!”斥候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么?!”耶律颇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狂跳起来!困扰他多日的噩梦,那令他行军如履薄冰的“妖法”,竟然……自毁了?!
紧接着,斥候的声音因为兴奋变得更加高亢:“而且!而且!
就在爆炸之后,黄忠嗣和种谔那两个老贼小贼,在官署内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细作亲耳听到黄忠嗣咆哮说震天雷全毁了,守城无望!
种谔则斥责黄忠嗣只会依赖妖法!两人彻底翻脸!
黄忠嗣暴怒离府,不知所踪!
宋军高层已乱成一团!军心涣散!此时正是攻城良机啊,大帅!!”
“哈哈哈!天佑大辽!天佑大辽!!!”
一名契丹万夫长狂喜地蹦了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妖法自毁!黄种反目!真是天赐良机!天赐良机啊!”
萧挞挞凛也激动得胡须乱颤,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帅帐内瞬间炸开了锅,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和谨慎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彻底冲垮!
所有将领都陷入了狂热的亢奋之中。
耶律颇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剧烈震荡和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喜。
他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地图笔砚跳起老高,声音如同惊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传令三军!即刻拔营!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只带五日干粮和攻城器械!”
“所有骑兵,一人双马!步卒,跑步前进!”
“目标——大同府!全速开进!”
“务必要在宋军新的火器运抵、黄种二人勉强弥合分歧之前——给我一举拿下大同城!
活捉种谔!让黄忠嗣那小儿,无家可归!!”
“此乃千载难逢之机!迟则生变!全军——加速!加速!!再加速!!!”
“遵令!!”帐内诸将齐声怒吼,声音震天。
狂喜和必胜的信念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谨慎。
辽军的庞大军团,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的烈马,骤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卷起漫天烟尘,朝着近在咫尺、仿佛唾手可得的大同府,疯狂地扑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眼中因“内乱”和“火器尽毁”
而变得脆弱不堪的大同府,那看似坚固的城墙和“军心涣散”的守军背后,是一场早已准备好演给他们看的大戏。
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千里之外的幽燕大地,一支由黑色玄甲组成的死亡洪流,如同出匣的利剑,正撕裂夜幕,
以他们无法想象的速度和决心,直刺辽国南京的心脏——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