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嗣根本没时间解释,他目光如电,扫过闻讯赶来的河间府守军将领和已经迅速集结起来的“虎贲军”士卒。
那些懒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狂热与铁血锋芒!
“擂鼓!聚将!”黄忠嗣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营地上空。
“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瞬间撕裂了河间府的宁静,也点燃了所有振武军士卒心中压抑已久的战火。
黄忠嗣大步走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台下迅速列队、眼神炽热的将士们。
那些懒散的伪装早已褪去,一万八千名振武军精锐如同沉睡的猛虎苏醒,杀气冲天!
“河间守军听令!”
黄忠嗣的声音不容置疑,“留下五千人固守城池,剩下的跟在振武军后面。”
“诺!”窦舜卿及河间诸将连忙抱拳领命,心中依旧震撼不已。
黄忠嗣不再看他们,目光牢牢锁定台下那一万八千名振武军儿郎:
“振武军的儿郎们!披甲!执锐!上马!”
命令简洁有力,如同战锤敲击。早已准备好的崭新甲胄、锋利的长槊、强弓劲弩被迅速分发。
不到一个时辰时间,一支沉默而致命的黑色铁流已然成型。
“耶律颇的四十万大军,已被我们成功诱出老巢!
其主力此刻正行进在通往大同府的半途之上,首尾难顾!”
黄忠嗣的声音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和激昂,“他们的后方,南京道腹地——空虚了!”
“我们的目标,”
黄忠嗣猛地拔出腰间天子剑,剑锋直指东北方向,“幽州城!辽国南京!燕云十六州的心脏!”
“本帅将亲率尔等,昼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直扑幽州!遇城破城,遇关破关,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幽州城!
七日之内,兵临城下!”
“马跑死了,就给本帅用脚跑!腿跑断了,爬也要爬到幽州城下!
此乃国战!此役若成,燕云光复,指日可待!尔等之名,将永铸青史!大宋万胜!”
“大宋万胜!振武万胜!”一万八千人的怒吼声震云霄,河间府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萧承弼!”黄忠嗣目光转向最锋利的尖刀。
“末将在!”萧承弼越众而出,眼神锐利如鹰。
“着你虎翼团三千精锐,一人三马!目标——莱州!”
黄忠嗣语速极快,“不惜马力,不惜人命,用你们最快的速度,给本帅把莱州城砸开!
破城之后,允许就地掠取辽人府库、粮草补充军需。”
“拿下莱州后,留一千人马并伤兵固守城池!
其余两千人,立刻整军,同样一人双马,火速北上驰援幽州战场!
沿途所遇辽国城池、据点,凡无重兵把守者,一概拔除!为后续大军扫清障碍!”
“诺!末将领命!虎翼团定不负总教头重托!”萧承弼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赵勇!”黄忠嗣看向沉稳的步战将领。
“末将在!”
“你部为全军先锋!为大军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扫清一切可能阻碍行军之物!确保主力通行无阻!”
“遵令!”
黄忠嗣最后环视众将,声音斩钉截铁:“登州水师那边,本帅已有安排。
待莱州城破,他们会立刻将后续粮秣辎重运抵莱州海域!莱州,将是我军钉在辽国南京道腹地的一颗钉子,也是我们连接海路补给的生命线!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出发!”
随着黄忠嗣天子剑前指,早已蓄势待发的振武军铁骑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轰然冲出河间府大营!
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大地,卷起漫天烟尘,向着东北方向,
向着辽国的心脏——幽州城,发起了决定国运的死亡冲锋!
河间府守将窦舜卿望着那远去的烟尘和阳光下闪耀的点点玄甲寒光,
喃喃自语:“疯了…都疯了…这黄经略…当真是天神下凡不成?幽州…我的老天爷啊…”
他此刻才明白,朝廷的“固守”圣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局,亏他之前还有些为黄忠嗣惋惜。
不过此时也来不及他多想了,立马召集部下,准备出发!
虎翼团三千精锐更是如同离弦的箭,在萧承弼的率领下,以更快的速度脱离主力,向着东南方的莱州狂飙而去,一人三马,上演着这个时代最为极致的闪电突袭。
一场决定宋辽国运、超越所有人想象的奇袭战,在黄忠嗣的惊天谋略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大同府方向的“对峙”成为了完美的诱饵,而南京道腹地,即将迎来最猛烈的风暴。
三日后·大同府·官署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林从文紧锁的眉头和种谔略带无奈却又满是叹服的脸。
“种帅,”林从文指着沙盘上辽军缓慢移动的标记,声音带着一丝苦笑,“耶律颇的这老狐狸,稳得让人心焦啊。
日行不过三十里,扎营必掘深壕、布重哨,斥候撒得跟天罗地网似的。
照这个速度,他们抵达大同城下,至少还得七八日。”
种谔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精光闪烁,非但没有焦急,反而露出一抹由衷的赞赏:“从文啊,这正是允承高明之处!他算准了耶律颇的谨慎,更算准了震天雷给辽人带来的恐惧。
耶律颇的越是如此小心翼翼,越说明他对允承的手段忌惮到了骨子里,生怕重蹈萧阿速的覆辙。”
他站起身,魁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高大,语气充满了感慨:“老夫征战一生,自诩也算知兵之人,但允承此子……真乃神鬼莫测!
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在下一盘囊括千里的棋局!
辽军这十五万人马,从头到尾,连每一步抬脚落下的位置,都仿佛被他算得清清楚楚!步步都踏在他的棋路上!
假痴不癫、金蝉脱壳、暗度陈仓、调虎离山……三十六计被他玩得炉火纯青,环环相扣!
汉之淮阴侯的背水奇谋,论奇诡多变、环环相扣,恐怕也莫过于此了!老夫……服了!”
说到最后,种谔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老将迟暮时对绝世英才的彻底折服。
林从文看着种谔眼中燃烧的火焰,也笑了:“种帅所言极是。允承此刻,想必已如离弦之箭,直扑幽州城下。
此计若成,耶律颇的这十五万大军,便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但眼下,辽军走得太慢,允承那边需要的‘时间’还不够充裕。
看来,还得按允承临行前交代的‘后手’,再添一把猛火,逼他们快点钻进这死局!”
种谔眼中出现一抹狠厉,他猛地一拍桌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那就加这把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些辽狗俘虏,在牢里白吃白喝这么些日子,也该‘回报’一二了!”
他语气森然,“允承说过,此计虽险,却是逼敌速进的最快法门!
就用他们的命,为大军奇袭幽州,再铺一块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