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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走入的身影穿着一身玄衣,梁湘橙不过稍稍蹲下身体,谢瞻便走近了,将他扶了起来:“不必拘礼。”

这一声说出,底下的丫鬟们都将头低得更低。肆兔更是拘束地站在一旁,眼底难掩诡异之色。

昨夜魏帝已经和梁湘橙洞了房,他本以为这暴君看到公主是个男的,要直接把他们都剁碎了处死。

没想到一夜过去无事发生,今日还天上掉馅饼,砸到了首鼠头上。

……难道这谢瞻就好男色?

肆兔越想越奇怪。

梁湘橙自然是不管旁边的人都在想什么,他听到谢瞻的声音,便又站直了:“谢陛下。”

宫女已经将午膳都准备好,端到了桌子上。梁湘橙中午点了两荤两素,还另外吩咐小厨房煲了鸡汤,有意让谢瞻补补。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谢瞻不喜用膳时有仆从在,他坐到桌边,直接挥手让他们都离开了。

“是。”

不一会儿,那些宫女便都快步离开。肆兔走到门口时看了眼梁湘橙的脸色,将房门带上了。

“你这陪嫁的丫鬟倒是挺机灵。”谢瞻收回目光,“男的?”

梁湘橙弯起眼眸:“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身的腱子肉,谁看不出来。”谢瞻脸色难看,他开口道,“明日打发他出去,朕已经和底下的人说过了,你让他带着信物,直接去军营里面报到。”

“这么快?”梁湘橙有些诧异,他转念一想,又笑道,“他刚刚还说想走呢,这下估计要高兴死了 。”

“谁管他高不高兴。”谢瞻收回目光,他见梁湘橙将汤盛好了递给他,伸手接过了,“什么时候起的?”

“刚刚。”梁湘橙道,“大王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睡懒觉?你个卷王,背地里偷偷卷。”

“哼……朕若是和你一起睡到现在,那些老家伙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们俩淹死。”谢瞻面色不善道,“你是不知道,朕今日上朝,已经有人明里暗里说你居心叵测,是祸水了。”

“祸水就祸水呗,我还能更祸。”梁湘橙感觉挺好玩,“等明日肆兔去了军营,他们估计还要闹一场。我就在这里,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谢瞻闻言也笑了。

梁湘橙靠着椅子,他见谢瞻接过汤碗后用银针给每样菜都试了毒,不免挑眉道:“这些菜有问题?”

“今日的没问题。”谢瞻将银针收回,“但小心为上。”

毕竟这皇宫里人心复杂,各项利益关系牵扯其中。而想要他谢瞻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梁湘橙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他脑中蓦地想起了某个人,问道:“我那嫁妆怎么样了?”

“嫁妆?”谢瞻过了一会儿才明白梁湘橙说的是盛渊,顿时讽笑出声,“他对谢景玉忠心的很,各个酷刑都受了一遍,就是没吐出来一个字。想通过他找到谢景玉的行踪,怕是有些困难。”

梁湘橙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小说里有关盛渊的情节,他凑过去,问谢瞻道:“之前你是不是对这个盛渊,用了炮烙之刑?”

谢瞻指尖一顿,没说话。

他曾经的确对盛渊用过炮烙之刑。史书记载,是因他长期抓不到谢景玉,谢瞻暴怒所致。

这本就是他之前做过的事,谢瞻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但如今面对梁湘橙,谢瞻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怯。

仿佛他刚刚在梁湘橙面前画了一张姣好的人皮,还没戴上多久,这漂亮的人皮便又被捅破,露出了他半人半鬼的丑陋面容。

“你……”他喉间有些干涩。

“他做什么该死的事了?赶紧说出来让我听听。”谢瞻还未出声,梁湘橙便把一个鸡腿夹进他碗里,面上全是好奇,“吃了再说也行。”

谢瞻:“……”

他手指蜷缩片刻,道:“你不觉得朕暴虐成性?”

“这有什么?”梁湘橙开口道,“说实在的,我见过的恐怖东西多着呢。比如把人的手指一节一节砍下来,再比如什么剥皮改造,把人做成海狮啊……”

谢瞻被他说的脸色都绿了,他握住梁湘橙的手掌,道:“别胡说八道,现在吃饭你说这些。你是不是又在那边,偷看什么鬼畜电影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梁湘橙弯眸笑,“一些外国的恐怖电影,很稀有的,有机会我把资源分享给你。”

“……我不看。”谢瞻语罢,把一个鸡蛋塞进梁湘橙嘴里,“食不言,寝不语,闭嘴。”

梁湘橙哼了声,觉得谢瞻胆子真小:“不说就不说。”

他语罢埋头将鸡蛋吃了,又凑了过去:“不过到底因为什么?你告诉我,我不外传。”

谢瞻:“……”

他就知道梁湘橙不老实。

但如今见梁湘橙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谢瞻默了默,还是平淡说了:“几年前,谢景玉提议让我代他去澧望,我自然不愿,想连夜收拾包裹逃走。盛渊知道后,打断了我一条腿。”

梁湘橙:“……什么?”

“别看他面相老实,他也会装呢。”谢瞻回忆起那些久远的事情,身体还是条件反射般地开始心悸。

“他最开始,待我极好。那时候我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傻子,但他依旧对我关爱有加,我以为他也算是好人。”

谢瞻捏紧手里的木筷,用力到像是恨不得将它整个碾碎。

他讽笑道:“但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民间便有谣言传,说我并非先帝之子,而是他盛渊和那赵后的儿子。”

谢瞻连“母后”二字都不愿意说出口,那已疯的赵太后如今被他关在栖霜阁中,至今也不知道什么样了。

“这不是乱说吗?”梁湘橙蹙眉道,“这谣言无凭无据的,张嘴就来。先帝难道信了?”

“先帝没有表态。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和赵后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如果他当真让我与盛渊滴血认亲,倒坐实他心中有鬼,怀疑赵后。”谢瞻道,“遂而他并未检验。”

“……但自此之后,他便越来越疑心我。”

谢瞻那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谢景玉想要他背锅,魏帝也因疑心谢瞻而欲将他铲除,赵后更是冷眼旁观。至于盛渊,他断了谢瞻逃跑的后路,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在把他往死路上逼。

谢瞻冷笑不止:“朕登基后,亲自取了盛渊的血,于大堂上面对文武百官,滴血认亲。知道吗?那血没有相融。”

他们不是亲生父子。

这明显不切实际的关系,竟然还要谢瞻费尽心力去自证。

“所以那些谣言……都是假的。”梁湘橙叹气道,“是吗?”

“不,不全是假的。”谢瞻蓦地笑了起来,他容貌昳丽,衬地他面上那半边的凤凰金面都黯然失色,“盛渊的确和赵后有染,我幼时,亲眼见过他们苟合。”

梁湘橙听到这话都有些震惊了:“你亲眼见过?”

“是啊,我见过。”

谢瞻把弄着梁湘橙的手掌,不同于他在现代当小明星时那般细腻光滑,梁湘橙的这双手老茧遍布,是被风霜磋磨出来的模样。

就和他一样。

却又……有一点不一样。

“梁湘橙,我来这个地方,已经二十多年了。”谢瞻将他的掌心盖在自己脸颊上,他亲昵,又有些疲惫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真遗憾,给你留下了那么糟糕的剧本。我一开始,真的是想……”

他喉结滚动,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其实一开始,真的是想要当个好人的。

可惜诸般事情辗转来回,他漂泊了那么久,还是没能改的了历史上谢瞻的命。

以及,他自己的命。

暴君二字,便是这场帝王梦的最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