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捏着半块鹤栖玉倚在破床上，指尖反复摩挲玉佩边缘的缺口，陈顺的话像根细针在脑海里穿梭 ——“这是当年陛下送给娘娘的定情信物，‘鹤栖’二字取自陛下的字‘栖鹤’”。五岁那年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月白裙裾掠过视线，温软的怀抱裹着沉水香，腕间玉佩与自己手中这块发出细碎共鸣，姐姐低头时，发间沾着的桂花落在她鼻尖，痒得她直往对方怀里钻。
“原来她早就是前女帝的养女，” 清歌喃喃自语，“生母被诬陷时，她刚满十二岁，眼睁睁看着养母的宠妃被打入冷宫，自己却要踩着三位嫡公主上位……” 她忽然轻笑，“上界时我总说她性子太冷，原来早在人间，她就学会了藏起锋芒。”
系统团团突然从识海冒出，透明爪子扒拉着她的手腕：“宿主小心！原主记忆和上界记忆重叠过多，会触发‘情劫反噬’的！你看你看，澹栖鹤好感度又波动了，现在 - 10 了！”
清歌却盯着玉佩缺口，脑海中浮现上界场景：瑶池宴上，澹栖鹤穿着月白仙裳跪在她案前，玉盘里堆着新酿的桂花酿，耳尖红得比花瓣还艳：“上神，这是第一万坛桂花酿，等攒够十万坛……” 话未说完就被她打断：“十万坛？够醉倒整个上界了。” 如今想来，那抹红耳尖与今日太极殿上澹栖鹤骤缩的瞳孔重叠，原来有些执念，早在千年之前就埋下了根。
“团团，” 她忽然开口，“前女帝暴毙，生母被诬陷巫蛊，这两件事相隔多久？”
团团翻着虚拟面板：“三天！前女帝三月十五夜访冷宫，三月十八就传出暴毙消息，三天后鹤妃就被搜出巫蛊娃娃，剜去妃位打入冷宫。” 它突然顿住，“等等，宿主你不会怀疑…… 前女帝的死和澹栖鹤有关吧？”
清歌指尖敲了敲玉佩：“前女帝临终遗诏让养女继位，三位嫡公主又‘病逝’，这手段，倒像是上界那位总爱藏起爪子的仙侍会做的事。” 她望向漏雨的屋顶，“但生母为何甘愿被诬陷？她腕间的鹤栖玉明明完整，为何只留给我半块？”
记忆突然翻涌，生母临终前的画面清晰如昨：冷宫潮湿的地牢里，女人苍白的脸贴着她的额头，指尖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掌心，血染红了玉佩边缘：“歌歌别怕，等栖鹤长大…… 她会护你的。” 那时的清歌不懂，为何母亲要把希望寄托在仇敌身上，现在才明白，“栖鹤” 二字，既是前女帝的字，也是澹栖鹤的名字。
“宿主！” 团团突然尖叫，“忆梦碎片过载！快看看你的手 ——”
清歌低头，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渗出血珠，正沿着玉佩纹路汇聚，破砖地面突然浮现荧光字迹：“鹤栖双玉，合则生，分则死，栖鹤归时，冷宫无歌。” 这是前女帝的笔迹，与上界她刻在诛仙台的天道法则如出一辙。
“合则生，分则死……” 清歌喃喃念着，突然想起上界澹栖鹤被推下诛仙台时，手中紧攥的也是半块鹤栖玉 —— 原来从那时起，双玉就该合璧，却被她生生掰成两半。
陈顺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清歌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月光照亮墙角蛛网，她忽然想起生母教她辨认鹤羽纹的那个午后：“歌歌看，鹤栖玉上的纹路不是普通云纹，是前尘镜的碎片，能照见过去未来。”
“过去未来？” 她将半块玉佩按在砖墙上的荧光字迹，玉身突然发热，砖缝里缓缓浮出一道暗门，门楣上刻着极小的鹤羽纹 —— 正是原主记忆里，生母临终前指尖划过的图案。
“系统提示：解锁冷宫密道！” 团团兴奋地转圈，“通往前女帝密室，可能有遗诏或藏宝图哦！”
清歌却盯着暗门犹豫 —— 上界时她最烦这些弯弯绕绕的权谋，如今却不得不卷入其中。她指尖抚过暗门上的鹤羽，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已至，而密道深处，隐约飘来沉水香的气息。
“宿主！” 团团突然紧张，“澹栖鹤好感度 + 10！当前 0！她好像在往冷宫方向来 ——”
清歌猛地转身，破窗之外，道月白色身影正踩着青石板走来，腕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慌忙扯过破被子盖住暗门，指尖却不小心勾住床头稻草，露出里面藏着的、生母绣了一半的鹤羽香囊。
“叩叩。”
冷宫木门被轻轻敲响，陈顺的惊惶声传来：“陛、陛下怎么来了？小皇子已经睡了……”
“让开。” 澹栖鹤的声音带着不耐，木门 “吱呀” 大开，月光裹着她的衣摆涌进冷宫，清歌看见她指尖捏着个青瓷瓶，瓶身刻着细密的鹤羽纹。
“陛下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清歌拢了拢青衫，故意让肩头红痕露出半寸。
澹栖鹤盯着她胸前的半块玉佩，喉结滚动：“今日在太极殿，你腕间红痕……” 她突然将青瓷瓶塞进清歌掌心，声音发闷，“太医院的金疮药，比你领的那些好。”
清歌挑眉，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 —— 是暖的，显然被人焐了很久。她旋开瓶塞，沉水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正是上界她最爱的味道。
“谢陛下。” 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对方下巴，“不过清歌更好奇，陛下为何对罪臣余孽如此上心？”
澹栖鹤猛地后退半步，耳尖通红：“朕、朕只是怕你死在冷宫里，碍了太极殿的风水！” 她转身欲走，却被清歌拉住袖口，破青衫下的指尖，正轻轻划过她腕间的鹤栖玉。
“陛下腕间的玉佩，” 清歌轻声道，“和我这半块，好像能拼成完整的鹤栖图呢。”
澹栖鹤浑身僵硬，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来：养母临终前，将完整的鹤栖玉塞进她掌心，血染红了玉佩：“栖鹤，护好歌歌…… 她母亲用命换了你的继位诏书。”
“你母亲……” 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她临终前，可曾说过什么？”
清歌望着她紧绷的脊背，想起生母临终时的血泪：“她说，栖鹤长大了，像她父皇一样威风。” 她故意忽略后半句 “要护好歌歌”，指尖轻轻摩挲对方袖口，“还说，陛下腕间的玉佩，该换根新绳子了。”
澹栖鹤猛地转身，却见清歌已松开手，靠在破床上轻笑，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光，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在桂花树下对她笑的小皇子。她突然发现，清歌胸前的半块玉佩，不知何时已和自己腕间的玉佩发出共鸣，微光在冷宫里流转，照亮了墙角未完全隐藏的暗门。
“陛下？” 清歌歪头望着她突然变化的脸色，“您脸色好红，可是着凉了？”
澹栖鹤猛地转身，袍袖扫过破桌，油灯 “啪嗒” 落地：“夜深了，朕…… 朕明日再来！”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青瓷瓶在破桌上滚了两圈，药香弥漫整个冷宫。
清歌捡起药瓶，发现瓶底刻着极小的 “栖” 字，与暗门上的鹤羽纹一模一样。系统团团在识海疯狂刷屏：【澹栖鹤好感度 + 20！当前 10】【触发隐藏记忆：前女帝临终遗诏 “鹤栖双玉，得之者得凤栖”】
“原来如此，” 她望着暗门轻笑，“生母用自己的命，换了澹栖鹤的继位诏书，而双玉合璧之日，便是凤栖王朝易主之时。” 她指尖划过药瓶上的鹤羽，“可现在，澹栖鹤却把玉牌给了我，把金疮药给了我，甚至深夜到访……”
团团突然飘过来：“宿主，她这是被你勾出上界的执念了！当年你推她下诛仙台，她却还想着给你攒桂花酿，现在在人间，看见和你相似的脸，本能地想护着 ——”
“嘘。” 清歌打断它，盯着暗门后隐约的台阶，“先不管这个，我现在更想知道，前女帝的密室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晃了晃药瓶，“比如，为什么澹栖鹤的金疮药里，会有苍狼族的雪狼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