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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太在安南医院呆了几天也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孙青山还有些不舍,这些天他借着查房的名义,来请教木老太许多问题,尤其是女科和小儿科方面。

这让木老太对他也和颜悦色许多,至少孙青山看起来对病患是一视同仁的,不觉得女人的病痛就是无关紧要不值一提。闻语秋笑言木老太这是花钱教学生来了,惹来木老太一顿黑脸,追问她这段日子有没有好好用功。

“好几天没回来,我得看看我的药材。”木老太一到家就去西厢捣鼓去了,闻语秋则是直接进了厨房做午饭,徐江鸿四处望望,没什么地方需要他,也跟去了厨房。

“语秋,你别亲自做这些了,耽误功夫,我给你们请个厨娘吧。”徐江鸿嘴上说着,手里也没落下,被闻语秋塞了一篮子刚摘下来的菜。

“你看看这院子就这么大,厨娘来了住哪儿?往后你是不是还要给我们请个洗衣服的小丫头啊?”她言笑晏晏,徐江鸿也不觉得冒犯。

“可以找那种只包三餐的厨娘,这样你就能省下时间读书看病,嗯....再找个给你们打下手的小丫头也不错啊!我也不喜欢家里住着外人。”

看徐江鸿说的信誓旦旦的,闻语秋不说他那就是白浪费了机会,“徐大少爷,没有外人住着,你在家难道自己烧水倒茶洗衣裳?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徐江鸿笑起来,他在家的时候自然是有佣人的,不过不和主人家住一起,有专门的下人房,他身边也不喜欢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个温馨的小院子最好就住奶奶、语秋和他,多一个人都觉得不适。

闻语秋并不惯着他,再千尊万贵的少爷,来了这儿都得干活,奶奶都天天晒药材整理菜园子呢,不劳动者不得食,只不过徐江鸿活计干的实在不怎么样。

“你这菜摘的挺好,等你摘完也不知道够不够一盘子?”

徐江鸿迷茫的眼神透露着无助,“我没摘过…”

“要这样,把发黄烂掉的外面叶子撕下来就行了,不用全摘掉,就剩个杆子能吃几口啊。”

闻语秋稍微一示范,他就马上明白了,“好哇,你故意不告诉我,早说要这么摘我不也就会了?”

徐江鸿隔着一篮子菜盯着闻语秋微红的脸庞,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抿嘴笑了笑,像一只羽毛轻轻飘落在他的胸口。这

也是颇为新奇的体验,他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中见过许多张美丽的脸,但是还是第一次在小小的方桌旁,看着这样动人的姑娘。

她芬芳、鲜活、灵动,像清晨遇见的一颗露珠,晶莹剔透映射万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不见了,你以为她就这样碎裂消散,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透过江河湖海,细雨蒙蒙看着你,犹如乍见之欢,心生喜意。

徐江鸿的目光有如暖阳,熨帖得闻语秋再不能装聋作哑,第一次正视了他。“你这样聪明,我不教迟早也是会的。”

窗外的蝉鸣和清风也温柔了起来,他们一起做好了一顿适合夏天的午饭,配着西瓜和梅子酒,以及说不清是谁的悸动和情意。

……

林家洋楼里,杨明岚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碗里的银耳,碗里还放了两粒红润可爱的枸杞和清甜的桂花蜜,然而这不能勾起她的一点食欲。

“表姐,你都叹了好久的气了。”林雪桃拿着叉子吃新剖开的西瓜,杨婷舒只给她一两块解馋,因此她吃的珍惜极了,杨明岚唉声叹气的样子很有点影响她的进餐氛围。

“你个小东西还说我,是谁前几天吃药的时候瘪着嘴巴说想语秋的?”

“你也想我也想,我们把语秋姐姐接过来嘛!”小姑娘眼珠子一转,开始撺掇杨明岚。

“我才给她写了信,也不知道她收到没有,说来,她师父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杨明岚岂能被一个小姑娘算计了,倒是真切地为闻语秋担忧起来,要是她师父的病不大好,她可得有多伤心啊?呸呸呸!这话不吉利,一定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杨婷舒梳妆打扮好,正从楼下来,准备去逛逛新开的洋装店,看见这一大一小的愁苦样子,摇了摇头,“别急,语秋最迟半个月就要回来北平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亮晶晶的两双眼睛看向杨婷舒:“真的?”

“骗你们做什么,阿德不是还在安南吗?就是预备到时候接语秋一起回来的。”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也都欢呼一声,笑嘻嘻挽上杨婷舒的胳膊,一起出门逛街去了。

午后本该是好好睡一觉的时候,院子里却气氛沉闷。

木老太听着徐江鸿说话,闻语秋闷不吭声坐在一旁翻弄手心里一把金银花,专注得活像那花真能变成金银一样。

“你出来这么久,徐家那边没有一言半语过来吗?”木老太问了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徐江鸿应道,“只有二叔前几日来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二叔?”闻语秋是知道木老太只有一个亲生儿子徐锦川的,徐江鸿哪里来的二叔?

徐江鸿小心地看了眼木老太,不等他回答,木老太冷笑,“我和你爷爷在他表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夫妻缘分尽,不必顾及我吞吞吐吐。”

徐江鸿有些窘迫。

原来那二叔也不是什么表妹的孩子,徐家大郎当年带着家人家当和抢回来的儿子南下避灾,途中那表妹流产失了孩子,他竟不闻不问,表妹产后失调惊闷忧惧,一场病就那么去了。

等一家子到了上海,徐家大郎半点伤心也没有,马不停蹄娶了本地富商寡居在家的女儿,而徐江鸿口中的二叔,也是那女子带来的孩子,入了徐家姓,一家子红红火火过起了日子。

听到这段往事,木老太脸上看不出情敌身故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怅然,“你爷爷这个人,我竟从没有懂过他。凉薄之人,也能长久,可悲可笑......”

但凡对表妹有一丝情意也不至于如此,如果情意,又为什么要辜负相濡以沫的妻子?父母之命就这样难以违背吗?可是徐家大郎并不是那种愚孝而无决断的人。

闻语秋想不明白,木老太是明白的,却早就不想了。

也许有些人,是没有心肝的,婚姻只是助力和解决需求的途径,那个女子高矮胖瘦都不要紧,只要能履行妻子的身职责。不过也说不好,万一后来的妻子是真爱呢?

要是木老太听到闻语秋心中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一把年纪什么真爱不真爱的,要不是看他对儿子尚可,木老太多问一句都嫌浪费口水。

现在儿子也没了,孙子就在眼前,她已经不纠结那些过往是非,不过形同陌路而已。

“那你什么后面有什么打算吗?”闻语秋松了口气,这情形再好不过,奶奶绝不会离开安南了。

“家中生意有爷爷和二叔,我暂时不打算回上海。”徐江鸿没有正面回答。

他是个聪明人,并未提出要接木老太去上海一起生活这样会触怒她的蠢话,虽然他出发北上寻找木老太时,已经是徐老爷的徐家大郎嘴上没说什么,却给他准备了足够的经费和护卫。

他也不觉得木老太还能回去那个家,他的奶奶是有气节的女子。而爷爷后来的夫人也不是个坏人,何必搅乱徐家平静的生活呢?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午后,闻语秋解决了最大的心事之一,夜里在梦中书库读书也越发顺畅了,学的是容光焕发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