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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3章 你就等着报应吧你!

“赵爱民!你个黑心肝的东西!你就等着报应吧你!”她的嗓音高亢沙哑,仿佛破锣似的,“你以为你站着说话腰不疼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装神弄鬼?你个没爹没娘的穷鬼,你早晚得遭雷劈!”

她骂得嘴角都沾上了口水渍,情绪完全脱缰,连站在门口的老墙根都被她骂得震了灰。门内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将那张扭曲的五官拉成一幅不堪入目的图卷。

赵爱民站在对面的小巷口,仍旧背着手,表情波澜不惊。他没穿外套,里衣一件旧棉灰袍,在风中鼓动得像乌鸦展开的翅膀。他微微偏着头,一只眼微眯,嘴角抿成一条极淡的弧线,那笑,不是嘲笑,也不是轻蔑,像是一个猎人听着猎物在陷阱中挣扎时,露出的那种冷静、耐心的兴致。

“贾寡妇,你这口风,能刮断三里外的鸡毛掸子了。”他语气轻缓,带着几分揶揄,“我就站这儿,听你骂也不收钱,你继续,今儿夜里风好,骂出肺都值。”

“我呸!”贾张氏气得踹了门板一脚,门板“哐当”一声回弹,震得她自己差点摔个仰八叉。她咬着牙,嘴角抽搐,眼睛像毒蛇似的钉在赵爱民身上:“你别以为你能装得人模狗样我就怕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伎俩?你就仗着自己年轻,鬼点子多,吓唬我个老太太,你算什么男人?你要点脸不?”

她说着又往门口跨了一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鼻尖,“你半夜戴鬼面具那事儿我记着呢!你阴着脸从我窗户底下溜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不就是想让我疯、让我怕、让我搬走吗?你做梦!”

赵爱民眨了眨眼,居然笑出声来:“你倒是挺会编排人,我是从你窗户底下溜的?那你窗帘倒是拉好点儿啊,别回头自己吓自己。”

贾张氏“呯”地关上门,隔着门板又大声咒骂:“你早死早投胎去吧赵爱民!你那屋子都发阴了你知道吗?你身上都带晦气!你活着就是个脏煞星!谁跟你沾上谁倒霉!”

门板这回可受了委屈,一下一下被她敲得咚咚响,像是大鼓敲魂似的。

赵爱民懒得搭理,伸手从怀里摸出根旧烟杆,点上火,深吸一口,那烟丝是他自己炒的,混着干橘皮和点陈艾,呛人得很,却也提神。他慢悠悠地蹲到墙根,把背靠在青砖墙上,视线却始终没从贾张氏家的门上挪开。

他脑子里此刻却不是怒火翻腾,而是冷静地在梳理线索。贾张氏今天骂得特别猛,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肯定不只是因为昨晚那一惊,她平日里嘴毒是嘴毒,但少有骂人带祖宗八代的,除非她自己心虚。

“她在害怕。”赵爱民心里判断得清楚无比,“她怕的不是我,她怕的是我知道了什么。”

他眼神落在贾张氏窗台上的一只破旧花盆上,那花盆里竟插着几根黄纸条,被夜风吹得哗啦啦响。纸条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符咒,看上去是昨晚她请那道士留下的东西。这种符一般人画不来,可这几张,写得竟然出奇地生疏,像是刚学几天就敢出来唬人的半吊子。

“她居然还把那道士留下的符留着……说明她没完全放弃。”赵爱民冷笑,“嘴上再硬,心里也虚。”

他望着那窗,耳边还能听到屋内贾张氏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急促不安,像是老鼠乱撞米缸。他想象得出她在屋里抓头发、咬手指、翻符纸的模样,那种被恐惧折磨到失控的滋味,他看得多了。

果然没一会儿,窗内传来贾张氏低低的自语,带着一股破碎的嘶哑:“不对……不对……怎么又听见了呢……明明那道士说三天就能镇住的……我昨晚分明锁了门,怎么那窗帘自己动的?还有,那镜子里……怎么会……我明明扔掉那面镜子了啊!”

赵爱民嘴角慢慢翘起,像是一只捕鼠的猫,看着老鼠自己跳进笼子。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极轻,只有院墙和夜风听得见:

“你不是怕鬼,你是怕看到自己做过的事……怕夜里,连镜子都会告诉你,你有多脏。”

他站起身,把烟杆磕在鞋底,弹出几粒火星,转身走进院中,影子一晃,在墙上映得老长。

而那屋内的贾张氏,猛然一把扯开窗帘,脸贴在窗玻璃上往外望。

她没看到赵爱民。

可她却看到,院中角落那口早已废弃的水缸边,似乎多了一团黑影,模糊得像是有人正蹲在那里看她,头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嘴裂得咧到耳根,眼珠在夜里亮得像猫灯。

“啊——!”她尖叫一声,猛地将窗帘拉上,身子猛地瘫倒在地。

这一夜,还没结束。赵爱民的游戏,才刚刚真正开始。

贾张氏瘫倒在地,胸口急促起伏,浑身汗水直冒,背心贴满了冷意。她瞪着眼,四肢僵直,像是刚刚从一场鬼梦中挣脱出来,但窗外那诡影依旧印在她的脑海里,像一把钉子,钉死在她的神经末梢。

她用尽全力才扶着桌角站起来,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似的,咳了两声才吐出一口浑浊的气。她不敢再看窗外,赶紧拉紧窗帘,用衣服把缝隙都死死堵住。屋里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把她那张惊恐交织的脸照得像一张蜡纸,眉眼模糊,嘴角微微抽搐。

“邪门儿了……真他娘的邪门儿了……”她喃喃着,嘴唇干裂得像枯树皮,一边说一边往炕头摸去,把藏在枕头下的那串旧铜钱拿出来,抖着手拴在脖子上。

“你以为你能吓到我?你以为你是鬼?我不怕你,我不怕……”她嘴上嘟囔着,可脚却一个劲地往后退,最后竟是贴在了墙上,牙齿打颤。

与此同时,赵爱民回到自己院中,动作轻巧,像猫一样跃过门槛。他顺手关上门,屋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只留着桌上的一盏风灯,火苗跳动着,把墙壁上的影子拉得老长。面具挂在墙上,那是他自己削的,一张裂口大笑的脸,眼洞深陷,鼻梁高耸,像极了民间传说里那种“吊魂童子”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