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青没有第一时间把江芸拒绝联姻这件事告知家里人。他像往常一样,他在公司认真工作,处理完今天所有的工作,按照平时的下班时间回家,完全没人发现他今天下午有过什么样恶毒的想法。
刚一迈进家门,他原本强装镇定的表情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声不吭地径直走到客厅,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双眼凝视着前方,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愤怒,就那样静静地等着家里其他人回来。
过了一会儿,章钰兰回到家。
她一看到沉着脸坐在客厅的江云青,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走上前,脸上带着关切又略带小心的神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江云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江芸说她不想联姻,还跟我撂下狠话,如果我们非要坚持和于家联姻,她就不回家了。到时候订婚仪式上没人出席,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其实,江云青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想出来好几个办法了。其中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把江芸绑去订婚仪式现场。
这方法他不是做不到,只是他心里清楚,现在的江芸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姑娘了。
他能把江芸绑去订婚现场,却不能在订婚仪式上一直捂住江芸的嘴不让她说话,要是甲沟炎说出一些让于家不高兴的话,到时候两家联姻不成,反而还结下仇怨那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他还是希望能温和地解决这个问题,让江芸心甘情愿地和于耀祖订婚。
章钰兰原本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发上,听到江云青的话,就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满脸震惊和愤怒地说道:“什么?江芸她哪来的胆子说这种话?她是不想活了吗?以后我不会再给她一分钱,我倒要看看她自己在外面怎么生活。我早就说过不能让她跟那个孙菲娜来往,你还说没关系,现在好了,被孙菲娜教唆得都敢不听话了。”
章钰兰打心眼里不喜欢孙菲娜。孙菲娜性格太过张扬,而且出了名的不肯委屈自己。自从知道江芸和孙菲娜是朋友后,她就一直不赞同江芸和孙菲娜做朋,就怕孙菲娜把江芸带坏了。
她原本打算找江芸谈一谈,让她不要再和孙菲娜来往,可江云青却觉得孩子有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还让她不要插手江芸的交友问题。
江云青一直都是这样,在不影响他的事情上,总是假装民主。章钰兰也不想和他争吵,所以就没有去找江芸。如今,她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她终于可以把这些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了。
江云青听了章钰兰的话,也想起了这件事,心里懊悔不已。但后悔也无济于事了,现在只能想其他办法解决问题。
他没有理会章钰兰那些阴阳怪气的话,皱着眉头,严肃地问道:“从江芸高中毕业开始算,你一共给过江芸多少钱?”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江芸不是说要还钱吗?那他就要跟江芸算清楚,一分不少地把钱要回来,先把江芸手里的钱掏光,再想办法把她嫁进于家。
章钰兰不明白江云青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满不在乎地说:“江芸高中毕业以后,我就没有给她打过钱了。怎么了?这很重要吗?”
江云青听了,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章钰兰。他当初可是让章钰兰照顾好三个孩子,没想到她竟是这么照顾的。她还好意思说江芸不听话是因为孙菲娜,他看完全是因为章钰兰没有照顾好她。
江云青气得瞪大了眼睛,怒目圆睁地瞪着章钰兰,大声质问道:“什么意思?你很久没给她打钱了?那她上学时候的生活费呢?你该不会也没给吧!”
从江芸高中毕业之后,章钰兰确实没给过江芸一分钱了。
江云青的助理每个月都会把三个孩子的花销给她,再由她给三个孩子生活费,所以江云青根本不知道江芸大学期间没有拿家里一分钱的事情。
其实,江芸刚上大学的时候,章钰兰一开始也没想过不给她生活费。
可是有一次,邻居知道江芸考上了好大学之后,专门跑到她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她不会养孩子,还说她精心养出来的孩子还不如放养长大的孩心有出息。
这可把她气坏了,这股怒气没地方撒,只能撒在江芸身上。所以在江芸去上大学的时候,她便没有给江芸大学的生活费。
原本她想着,等江芸开口要钱的时候,她先骂江芸一顿,把心里的气发泄出去以后,再把生活费转给她。
可谁知道,江芸大学那几年里,从来没有开口跟她要过钱。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把江芸的生活费一起转给江巧。
章钰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江芸让她生气,她怎么可能克扣江芸的生活费。而且江巧本来就缺钱花,江芸自己不要给江巧花不是正好吗?
章钰兰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没给怎么了?难道我还要关心她有没有生活费吗?再说了,她是没长嘴吗?没钱了不会自己开口问我要吗?更别说她都成年了,怎么好意思跟家里要钱。”
江云青听了章钰兰的话,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了。原本他想着以让江芸还生活费为借口跟她要钱,谁知道江芸成年之后没要过家里一分钱。
现在借口没了,他又得重新找理由跟江芸要钱了。今天接连被气了两次,江云青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愤怒地看着章钰兰,大声指责道:“意思是她成年以后,你就没有给过她一分钱了?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怪不得她现在不听话,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对她好一点,她至于这么叛逆吗?”
章钰兰也不是好欺负的,江云青说她不配当母亲,他怎么不看看他自己,他做的也比她好。当即反唇相讥,嘲讽道:“你好意思怪我?你什么时候管过她?她都大学毕业了,你才想起没给她生活费的问题,你以前怎么不想着过问一下。”
江云青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我工作忙,哪有时间管这么多?”
章钰兰自己也有工作,她的工作一点也不比江云青轻松,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江云青。她双手抱在胸前,毫不示弱地说:“我的工作难道就不忙吗?我每天要应付那么多的客人,我哪有时间管她。再说了,我没给钱,她不也长大了吗?”
江云青气得满脸通红,瞪着章钰兰说:“她是长大了,但是也变得不听话了。像她这样长大的人,明明随便给颗糖就能哄好的,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章钰兰可不怕江云青,更不可能替他背锅,她立刻把锅还了一半给江云青,冷冷地说:“被我毁了?江云青,你跟我有什么区别?要说江芸会变成这样,你才应该负大部分的责任。我是对江芸不好,但那都是有原因的,你有什么原因不对自己的女儿好?不过是因为你重男轻女而已。”
江云青听到章钰兰这么说自己,气得怒极反笑:“我重男轻女?我要是重男轻女我能对江巧那么好吗?”
章钰兰太了解江云青了,她一眼就看穿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要是真对江巧好,就不会让江巧一直在家里无所事事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就是担心江巧进公司以后,会跟江航抢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