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忆起那个自幼跟在他身后、动辄唤他“玄哥哥”的小姑娘。她也有一双眼睛，清澈灵动，狡黠中透着光华，仿佛星辰坠入眸中，熠熠生辉。
性子亦是如此相仿……聪慧机敏，活泼俏丽……
虽不及黄蓉美貌，却是两世轮回中，唯一真正走进墨玄心底的女孩。
对于黄蓉，墨玄谈不上喜欢。或许，只因相识尚短，不过两日光景。早已习惯孤身一人、惯于独行的他，又岂会轻易为一个少女卸下心防？
心，早已冻结成霜。
若非黄蓉的眼神与性情如此像她，若非那一句“玄哥哥”牵动旧忆，恐怕墨玄根本不会多看黄蓉一眼，纵然她比那人美上三分……
“玄哥哥，你想吃什么菜呀？”黄蓉转头看向墨玄，柔声问道。
“随意。”墨玄望着她，语气清淡，却已默许：你喜欢什么，便点什么。
黄蓉点头，随即吩咐一旁等候的店小二先上些果脯蜜饯——荔枝、桂圆、银杏、姜丝梅、玫瑰金橘……
墨玄微讶，这丫头倒是讲究饮食。而他自己向来不重口腹之欲，唯独对茶与酒极为挑剔。
非佳酿不饮，非极品不品。
“玄哥哥，这些可以吗？”又点了几道菜肴后，黄蓉抬眼望向墨玄，轻声确认。
墨玄微微颔首。黄蓉便又对店小二道：“对了，小二，先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沏一壶来，记住，必须是最好的，银子不是问题。”
“好嘞，客官稍候，马上就来！”店小二应声而去。
墨玄侧目看了黄蓉一眼，没想到她竟如此细心——自己从未提过嗜茶，她却已默默留意。
不远处，郭靖也已点完饭菜。他初来中原，这还是他在中原吃的第一顿饭，对菜名全然陌生。幸得店小二推荐了几样酒楼招牌菜，才不至于茫然无措。
他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墨玄与黄蓉身上，想起六位师父曾言：中原江湖之人，若想结识英雄，只需端杯酒过去，便是交友之道。
所谓以酒会友，以酒论豪杰。
墨玄自然想不到，这个看似憨直的少年竟真心想接近自己，甚至希望建立情谊。倘若知晓，或许也会因这份执着而略有触动……
“玄哥哥，那边那个傻大个一直盯着咱们瞧呢，真是失礼得很……”黄蓉依偎在墨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杀了？”墨玄并未回头，只是看着黄蓉，语气淡漠地反问。实则半开玩笑，但那人目光久久停留，确实有失分寸。
黄蓉玲珑剔透，怎会听不出这话中的戏谑？她未从墨玄眼中见杀机，亦未察觉丝毫杀意，便知不过是随口一说。
“嘻嘻，玄哥哥，你能不能叫我一声‘蓉儿’呀？你从来都没这么叫过我呢。”
见墨玄肯与自己玩笑，黄蓉心中欢喜。这意味着，她与玄哥哥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
她极想听墨玄唤她“蓉儿”，可他始终未曾开口。黄蓉虽有些失落，却并不气恼。她深知墨玄脾性，这般冷淡才是常态。
倘若他对自己热情似火，反倒令人不安了！
黄蓉坚信，终有一日，她能融化墨玄那颗冰冷如铁的心！
更何况，如今她与玄哥哥的关系已大有进展。只要自己缠得够紧，赖得够久，嘻嘻……
对于墨玄，黄蓉明白，自己已然动心。而这份心意，已足够支撑她继续前行。
看着黄蓉那荡漾着点点星光的明眸，满含期盼之色，令墨玄心头微动，几乎难以开口拒绝。他轻叹一声，语气柔和地唤道：“蓉儿……”
虽只是寻常二字，但一直凝望着墨玄双眼的黄蓉，却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柔情。那一瞬的温润如春水初融，彻底将她的心淹没。
“玄哥哥……”黄蓉目光迷离，嘴角噙着甜甜笑意，痴痴地望着墨玄。
“嗯？怎么了？”墨玄见她神色有异，略带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呢，嘻嘻，玄哥哥，蓉儿只是特别高兴……”黄蓉攥紧了他的衣袖，指尖微微用力，仿佛怕一松手便会失去此刻的温暖。
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唯有风拂过窗棂的轻响在耳畔流转。
就在此时，店小二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
“两位贵客，这可是我们酒楼珍藏的好茶，专程从京城重金采办而来，数量稀少，别家可没有。要说这方圆百里，唯独咱们这儿能喝到这般上品！”他满脸堆笑，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
“罢了罢了，银子不会少你。”黄蓉虽初涉江湖，但人情冷暖也懂几分。这些日子扮作乞丐行走市井，早已看透世间百态。
她随手抛出一块碎银：“赏你的，菜快些上。”
“哎哟！多谢客官赏赐，小的这就去催！”店小二喜形于色，连忙躬身应诺，态度恭敬至极。
黄蓉不再理他，自顾为墨玄斟了一杯茶，双手递上：“玄哥哥，请用。”
墨玄接过茶盏，浅啜一口，微微颔首——茶叶确属佳品，可惜火候掌握得稍欠火候，略有遗憾。
午膳过后，黄蓉又兴致勃勃地拉着墨玄出门闲逛。
郭靖则独自在街巷间漫步，然而没过多久，这憨厚少年便遇上了麻烦。
这条巷子偏僻幽静，鲜有人迹，穿过之后便可抵达另一条繁华集市。
正当郭靖行至巷中深处时，左侧岔路忽然走出五名装扮怪异之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吧？”一名肩扛大刀的光头男子冷笑开口，神情倨傲。
“我认得你们，你们是黄河四鬼！”郭靖沉声说道。他虽性子木讷，却不愚笨，一眼便知这些人来者不善。
但他毫无惧意——毕竟，不过是曾经的手下败将罢了。
黄河四鬼武艺平平，脑子也不灵光，四人联手都敌不过郭靖，因此他只当对方又是前来送辱。
“还算你有点记性！”那持刀光头却不服气，指着郭靖大声呵斥。
此人正是黄河四鬼之首，绰号“断魂刀”的沈青刚。
紧接着，又一人踱步而出。其人生得面目狰狞，头顶生有三颗肉瘤，手中握着一柄三股钢叉，步伐张扬，气势逼人。
其余四鬼立刻躬身行礼，齐声道：“师叔！”
“臭小子，睁大眼睛瞧清楚，这位乃是我们师门长辈，赫赫有名的‘三头蛟’侯通海侯二爷！”老二吴青烈手持长枪，趾高气扬地介绍道。
侯通海因头上三瘤得名“三头蛟”，乃是鬼门龙王沙通天的师弟，亦为黄河四鬼的师叔。然其武功远不及师兄，不过后天五重境界而已。
尽管如此，比起尚处后天四重的郭靖，仍高出一筹！
郭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并未听说过这位所谓“威名远播”的三头蛟。
“师叔，就是这小子，先前在大漠坏了咱们的事，还在六王爷面前让我们颜面尽失！”沈青刚愤然指向郭靖，咬牙切齿地禀报。
“哼！你们几个废物！”侯通海非但未理会郭靖，反而怒目圆睁，对着黄河四鬼厉声训斥：“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打得落花流水，还有脸提？啊？！”
话音未落，他已不再多言，抡起三股叉直取郭靖而去。
就在这一刻，巷口转角处，墨玄与黄蓉正缓步走来。黄蓉脸上笑意盈盈，一边走着，一边轻声与墨玄说着什么。
显然，墨玄与黄蓉也打算经由这条小巷，前往另一条繁华的市集街道。
“咦？玄哥哥，那不是之前那个莽撞的大个子吗？”前方突如其来的争斗立刻吸引了黄蓉的注意，她望见郭靖的身影，便转头对墨玄轻声说道。
这小姑娘向来最爱凑热闹，尤其喜欢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场面。
郭靖所学武艺着实不少，江南七怪的功夫他样样都练过一些，可尽管涉猎广泛，却无一精通，皆停留在粗浅层面，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
墨玄微微摇头，心中暗叹：这呆头小子虽在片刻之间已使出三套不同招式，但所学庞杂而不深入，技法混乱而缺乏凝练，这般修行，又有何益？
简直如同孩童嬉戏，徒有其形，毫无章法。
……
的确，在墨玄看来，此刻郭靖与侯通海之间的打斗，不过是一场毫无水准的胡乱纠缠，既无技巧可言，也无观赏价值。
墨玄自身所掌握的武功并不多。《太玄经》中的剑法、身法、掌法、拳术自不必提；除此之外，他仅修习过《百步飞剑》与《夺命十三剑》两门剑术，轻功则唯有《凤舞六幻》。
虽然所学有限，但他每一门武功皆已达至登峰造极之境——圆满大成，超凡入圣！
系统商城中兑换的武学虽附带熟练度直达大成，但若想更进一步，臻于化境，则全凭自身磨砺与领悟。
无论是《百步飞剑》，还是《夺命十三剑》，乃至《凤舞六幻》，无一例外，皆被墨玄从大成境界硬生生推演至终极圆满！
尤其是《夺命十三剑》，他已有独到见解，只需稍加参悟，极有可能开创出第十四式！
反观郭靖，纵然学了不少功夫，将江南七怪所传尽数涉猎，却杂乱无章，未能专精一门，终究难堪大用！
再看黄蓉，她所修皆为桃花岛绝学，虽然所学亦繁，但落英神剑掌、兰花拂穴手以及桃花岛轻功均已精通，达到大成之境。
而黄蓉年仅十六。
郭靖虽天资愚钝，然武道根基并非极差，加之勤勉刻苦，十余年苦练，竟仅止步于后天四重，勉强够得上江湖二流水平。
这是为何？
此时，侯通海舞动三股叉，攻势凌厉，逼得郭靖连连后退，胜负之势已然分明，不出片刻，郭靖必败无疑。
“玄哥哥，那个傻小子真是没用呢。瞧着他年纪比蓉儿还大，实力却差得远。”黄蓉顿时兴致索然，噘着嘴转向墨玄，语气娇嗔，模样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