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静立不动,神色冷峻,未发一言。黄蓉却忽而开口:“姑娘们不是要报仇吗?玄哥哥可是杀了你们的儿子,难道你们就不恨?”
她目光微冷,心中已有决断——若杨铁心夫妇存有复仇之念,不劳玄哥哥动手,她便会亲自取其性命!
江南六怪闻言嘴角抽搐:报仇?怕是嫌命太长,寻死罢了。
“姑娘误会了,我那康儿品行不端,欺师叛道,死有余辜。”杨铁心轻叹一声,神情平静,“此事,我早已释怀。”
“杨铁心如今只愿与惜弱隐居乡野,看云卷云舒,夫耕妻织,过一介寻常百姓的平淡日子。”杨铁心握着包惜弱的手,轻声说道。
“铁哥……”包惜弱柔声回应,目光如水般凝望着他,眼底满是深情。
十八年的天各一方,并未冲淡二人的情意,反而因岁月流转,愈发深厚绵长。
穆念慈望着义父义母,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心中默默为他们祈愿。
毕竟,这一刻,义父已苦等了整整十八年。
似察觉到穆念慈的目光,杨铁心忽然转身,再次向墨玄俯身叩首,恭敬道:“杨铁心尚有一事,恳请公子应允。”
墨玄眉头微蹙。
见他神色略冷,四周之人皆心头一紧,心中疑惑顿生——这杨铁心究竟还有何事?竟还敢再向这位公子开口?
他凭什么让这白衣公子答应他的请求?
岂非荒唐至极!
不止洪七公如此作想,就连江南六怪也觉无奈,暗叹此人不知进退。
简直是自寻死路!
若惹得那位公子动怒,后果不堪设想……
……十。
众人皆以为杨铁心是在无事生非、自取其祸,而杨铁心自己又何尝不知?此刻,他心跳如鼓,喉头发紧,唯恐触怒眼前之人。
“何事。”墨玄冷眼相视,语气淡漠。
见他并未显出厌烦之色,杨铁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定。
江南六怪不自觉地舒了口气,洪七公则拄着打狗棒,静观其变。
而身为当事人的穆念慈,却已怔在原地。
只见杨铁心再度伏地,恳切陈情。
只是……
良久,唇分。
黄蓉微微喘息,软软依偎在墨玄怀中,双眸微闭,脸颊绯红,唇角挂着傻气的笑意。
此刻,她忘了嫉妒,忘了穆念慈,忘了世间一切纷扰,心中眼中,唯余墨玄一人。
她轻抿朱唇,嘴角漾开一抹甜蜜弧度。
“蓉儿,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墨玄霸道低语,“谁若觊觎我的女人,必诛其满门,灭其宗族!”
听闻这强势宣言,黄蓉非但不惧,反而满心欢喜,用力点头:“嗯!嘻嘻,玄哥哥,蓉儿好幸福。”
她仰头望向墨玄,眉梢弯如新月,秋水明眸熠熠生辉,仿佛会说话一般,灵动至极。
“蓉儿,你的眼睛真动人。”墨玄凝视着她,微笑道。
“那玄哥哥喜欢吗?”黄蓉面颊微红,含羞凝睇,轻声细语。
墨玄颔首:“喜欢。”
“嘻嘻……”黄蓉嫣然一笑,如花绽放。
墨玄轻轻放开她,执起她纤纤素手,道:“蓉儿,我们回去继续练剑。”
“嗯,玄哥哥,蓉儿都听你的。”黄蓉娇嗔应道。
随即,墨玄牵着黄蓉转身离去,对旁人视若无睹。黄蓉亦不再多看穆念慈一眼,美目轻眨,目光始终追随着身旁之人,眼中唯有墨玄。
穆念慈跪坐于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口悄然泛起酸楚,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连做他身边的丫鬟……都不可以吗……
是啊,他身边已有倾国倾城之人,又怎会留意到自己……
有她相伴,自己不过是多余的存在罢了……
“唉……”杨铁心长长一叹,看着穆念慈,终究无言以对。
江南六怪与郭靖自然不便多言。儿女情长,最是难解,也最是伤人。这穆姑娘品性温良,却偏偏爱错了人。
更何况,那位公子早已佳人相伴。
洪七公并未追赶墨玄与黄蓉。人家小两口正浓情蜜意,自己一个老叫花子凑上去算哪般?
包惜弱与韩小莹则轻抚穆念慈肩头,柔声安慰。
良久,穆念慈的情绪才稍稍平复,望着墨玄离去的方向,目光中透出坚毅与执拗。
见她眼中那不容动摇的神情,在场众人皆已了然——这姑娘,仍未死心。他们纷纷轻叹一声,却终究没有多言。
“小姑娘,你怎么会我那逍遥游掌法?还使得有模有样,只是火候尚浅。”这时,洪七公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好奇与玩味,看向穆念慈问道。
“七公,您忘了?小时候您曾教过我三天武功……”穆念慈拭去脸上残余的泪痕,稳了稳心神,轻声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洪七公仰头一笑,“老叫花子年纪大了,记性差了不少,哈哈!”说着,又灌了一口酒。
“江南七怪,参见洪前辈。”柯镇恶领着其余六人拱手行礼。
洪七公与他们并无深交,只随意摆了摆手,算是回应。随即目光落在郭靖身上:“这傻小子是你们带出来的?”
“正是,靖儿,还不快拜见洪七公!”柯镇恶连忙催促,对身旁略显木讷的郭靖喝了一声。
郭靖赶紧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作揖:“郭靖见过洪老前辈。”
“嘿,真是个呆头鹅!功夫稀松平常,不过根基倒还扎实,就是手脚太笨。”洪七公毫不留情地点评道。
众人默然无语,因这话确属实情。
郭靖资质愚钝,纵然勤勉刻苦,终究进步缓慢……
尤其与旁人一比,更显得差距悬殊。然而洪七公细察之下,也看出他并非全无可取之处——此人虽迟钝,却诚实忠厚,心怀侠义,这份品性实属难得。
“小丫头,眼下你有何打算?”洪七公转头问向穆念慈。
“即便他不要我,可在我心中,早已认他为主。待安顿好义父义母,我便要去寻他。”穆念慈低声答道,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