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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是人睡最沉的时候,哪怕惊醒,也会浑身乏力、反应迟缓,蒙古兵即便巡逻,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更关键的是马匹,经过一天的奔波,好不容易有大把时间休息,这时候突然让马奔行,极易失蹄或体力不支。

这也是为何古代领兵打仗,常选在夜间偷袭,且成功率更高的原因。就像当年霍去病征匈奴,便是趁夜率轻骑突袭,彼时匈奴兵正陷在寅时的沉眠中,营内篝火昏沉,哨兵也耷拉着脑袋打盹,汉军骤至时,他们连盔甲都来不及披,兵器更是散落一地,转瞬便被冲垮阵营。

三国时张辽威震逍遥津,也是挑了深夜,亲率八百死士突袭孙权大营。吴军将士从梦中惊醒,又困又乱,分不清敌军多少,自相惊扰间,防线瞬间崩塌,最终张辽以少胜多,留下千古威名,而孙权则喜提孙十万这个雅号。

到了寅时,红拂夫人刚低唤一声,众人便纷纷睁眼,全无半分宿醉般的昏沉。整理好行囊,一行人悄然出了盗洞。夜色如墨,将身影藏得严实,林间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倒成了最好的掩护,脚步踏在落叶上,只余极轻的声响。

众人跟着红拂夫人,沿着荒林边缘一路疾行,有惊无险,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青岩镇的轮廓——高大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灰白色,城头上悬挂着盏盏灯笼,火光摇曳,映照着守军挺拔的身影,城墙下的护城河泛着粼粼波光,如一条银色的带子环绕着古镇,透着几分肃穆与威严。

“前面就是青岩镇了,大家小心些。”红拂夫人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叮嘱道。她抬手理了理身上的劲装,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城门口的方向——那里有几名守军手持长枪,正来回巡逻,即便在这个时间依旧步伐沉稳,目光锐利,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凌飞燕往前踏出一步,对着众人轻声道:“我乃朝廷捕快,在地方上有些名望,不如由我去跟守军说明情况,免得产生误会。”说罢,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朝着城门口走去。月光洒在她身上,让她那身捕快服饰显得格外醒目,步伐从容,没有半分怯意。

城门口的守军很快便发现了凌飞燕,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在这里谁都会紧张,几人瞬间握紧长枪,将枪尖对准她,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深夜至此,有何目的?”

凌飞燕停下脚步,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底气:“各位兄弟莫慌,我乃凌飞燕,江湖上人称‘飞燕女神捕’。此番前来,是为躲避蒙古大军,身边还有几位朋友,想求见周淮周将军,还望各位兄弟通报一声。”

“凌飞燕?”领头的守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听过她的名号。他犹豫了片刻,对着身边的一名士兵说道:“你速去将军府通报,就说‘飞燕女神捕’凌飞燕携友求见,有要事相商。”

那名士兵领命,转身快步跑进城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身着铠甲的将领快步走了出来。

他约莫四十岁年纪,身材高大魁梧,肩宽背厚,铠甲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和衣而卧连盔甲都没有脱。

他面容刚毅,浓眉大眼,眼神锐利如鹰,腰间佩着一把长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此人正是青岩镇守将周淮。

细说起来,周淮也算是岳飞传人,他早年投身孟珙麾下,深得其军事精髓与爱国气节的熏陶。

而孟珙家族的忠烈基因,自南宋初年便已镌刻入血脉。其曾祖孟安、祖父孟林皆是岳飞麾下悍将,曾随岳家军驰骋疆场,立下赫赫战功;

父亲孟宗政更是南宋中期名将,在抗金战场上屡破强敌,令金军闻风丧胆。生于这样的将门,孟珙自幼便承袭家国情怀,早年率宋军与蒙古联军合围蔡州,亲手终结金国统治,一雪“靖康之耻”的余恨。

孟珙的军事智慧,不仅体现在战场指挥的果决,更在于对时局的精准预判——早在联合蒙古灭金之初,他便看穿蒙古的狼子野心,深知这场合作不过是“饮鸩止渴”,蒙古绝非可共守江山的盟友。但彼时的南宋,实乃被金国逼至绝境,不得不做出联蒙的选择。

当时金国已被蒙古打得节节败退,却仍存贪婪之心,竟制定“取偿于宋”的政策:将被蒙古占领的土地损失,全数转嫁到南宋头上,不仅频繁南下劫掠,甚至妄图彻底攻灭南宋,将金国统治中心南迁。

面对金国的步步紧逼与蒙古的“合作邀约”,南宋也是无可奈何,再加上与金国的仇怨,若不联蒙,恐先被金国覆灭,所以联蒙实属无奈之举,即便知道日后会独自面对蒙古,也要先灭了金国一雪前耻。

不过,孟珙并未因合作而放松警惕。他吸取北宋“联金灭辽”后转瞬亡国的教训,在率军与蒙古合围金国的同时,便暗中布防:一面派遣精锐勘察边境地形,在荆襄、两淮等战略要地修筑堡垒、疏浚河道;一面训练士兵适应蒙古骑兵的作战风格,总结出“机动防御”战术。

待宋蒙战争爆发,蒙古铁骑果然南下,孟珙早已布下的防线成为南宋的“救命屏障”。

孟珙以一人之力统御南宋三分之二战线,从荆襄到两淮,他凭借灵活多变的战术构建起坚固防线,多次以少胜多击退蒙古大军,被后世尊为“机动防御大师”。

周淮将军在孟珙麾下多年,不仅习得其用兵谋略,更将“抵抗外族、守护家国”的信念深植心中。

他效仿孟珙治军之法,对部下严格训练,既重武艺锤炼,更重忠义教化,使得所部士兵皆怀死战之心。

每逢蒙古军队袭扰,周淮将军总能率军奋勇抗击,即便面对朝廷“保守避战”的指令,也始终坚守疆土、护佑百姓,以实际行动延续着从岳飞到孟珙的忠勇血脉,成为南宋抗蒙战场上不可或缺的铁血屏障。

而周淮虽为领兵将领,却毫无骄矜之气,为人极为谦逊,常自谦“所做尚不足保境安民”。即便面对麾下士卒、营中杂役等底层之人,他也始终虚心倾听,凡有合理意见,皆会认真吸纳。

这份不耻下问、礼贤下士的胸襟,让他不仅深得部将敬重,更获军中上下一致拥戴,成为众人心中既铁血又亲和的良将。

“可是凌捕头?”周淮走到凌飞燕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恭敬。他早就听闻过凌飞燕的事迹,知道她为人正直,武功高强,曾破获多起江湖大案,在民间声望极高。

凌飞燕对着周淮拱手行礼,语气诚恳:“正是在下。周将军,此番前来,是想向您求助。蒙古大军即将抵达这一带,我与几位朋友一路躲避,才来到青岩镇,希望能在镇中暂避一时,若有需要,我等也愿为镇守青岩镇出一份力。”

周淮闻言,连忙侧身让开道路,语气热情:“凌捕头客气了!蒙古鞑子犯我疆土,残害百姓,你能带着朋友前来,便是对我青岩镇的信任。快请进,咱们到将军府详谈!”说罢,他对着城门口的守军吩咐道:“这几位是我的客人,好生照看不可怠慢!”

众人跟着周淮走进城门,只见城内的街道干净整洁,两旁的房屋大多熄了灯,只有少数几家店铺还亮着微光,偶尔能看到巡逻的士兵走过,步伐整齐,纪律严明。

尹志平心中暗自感叹——难怪赵志敬说青岩镇城防坚固,光是这城内的秩序,便看得出周淮是个治军严明的将领。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将军府。府内陈设简单,没有过多的奢华装饰,大厅中央挂着一幅“精忠报国”的字画,两侧摆放着几张木质桌椅,透着一股朴素而庄重的气息。周淮请众人坐下,吩咐下人上茶,随即开口说道:“不知凌捕头身边这些位是?”

凌飞燕刚要介绍,周淮的目光却落在了赵志敬身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上前,对着赵志敬拱手行礼:“赵道长!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上次您在卧虎岭帮我斩杀了那伙山贼,救了咱们镇上百姓的性命,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您呢!”

赵志敬瞬间挺直了腰板,得意的看向尹志平,脸上露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抬手拂了拂拂尘,语气故作谦虚:“周将军客气了!斩妖除魔、扶危济困本就是我全真教的本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周淮闻言,更是敬重,连忙说道:“赵道长太谦虚了!您的恩情,青岩镇的百姓都记在心里。对了,不知其他几位是?”

凌飞燕这才趁机介绍道:“这位是尹志平尹道长,也是全真教弟子,武功高强;这位是李莫愁李姑娘,江湖人称‘赤练仙子’;这位是红拂夫人,乃是明教光明右使;这位是殷乘风殷少侠,是红拂夫人的儿子,明教的光明左使;这位是柳如媚柳姑娘,还有这位是凌月儿,是我的侄女。”

柳如媚是毒影门的人,因毒影门行事阴毒名声狼藉,提不得。凌月儿的蒙古郡主,也得掩饰,只能说是自己的侄女。不过凌月儿却有些不高兴,似乎不满意自己平白矮了一辈。

周淮听完介绍,心中更是惊讶——没想到凌飞燕身边居然有这么多江湖高手,尤其是红拂夫人和李莫愁,他早有耳闻,一个能操控尸蟞,一个武功狠辣,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连忙起身,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原来是各位高人,失敬失敬!能得各位光临青岩镇,真是周某的荣幸!”

尹志平站起身,对着周淮拱手道:“周将军客气了。我等此番前来,除了暂避蒙古大军,还有一事想向将军禀报——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蒙古的先锋小队,看他们的行进方向,怕是用不了多久,蒙古大军就会抵达青岩镇。而且据我们观察,蒙古大军此次来势汹汹,还带着不少攻城用的重型器械,将军还需早做准备。”

周淮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走到大厅中央的地图前,指着上面的标记,语气凝重:“尹道长所言极是。我早已收到消息,蒙古大军此次由帖木儿率领,此人骁勇善战,麾下有数千铁骑,还有不少武林高手相助。其实以青岩镇的兵力,若是朝廷允许主动出击,咱们完全可以切断他们的退路,将他们围而歼之。可朝廷偏偏奉行坚守政策,怕惹恼了蒙古人,只让咱们守住城池,不让他们捞到好处,等他们粮草耗尽自行离去。可我心里清楚,帖木儿野心勃勃,绝不会轻易退兵,这坚守,不过是被动挨打的份,实在憋屈!”

尹志平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周将军,难道咱们就只能这样被动防守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主动出击,将蒙古大军赶回去?我等都是习武之人,虽比不上朝廷大军,却也有几分自保之力,若是将军有需要,我等愿意出手相助。”

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一方面是担心小龙女的安危,不把这些蒙古人赶跑,他没有办法离开,另一方面,他也无法忍受蒙古大军残害百姓。

尹志平自知言有私心,但护小龙女与救百姓并不相悖。

周淮闻言,眼神闪过赞赏,暗叹尹志平竟有这般过人胆量,但随即叹了口气:“尹道长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帖木儿的骑兵个个马术精湛,身披厚甲,寻常军队根本抵挡不住。此外,还有不少武林高手贴身护卫,想正面击溃这股力量,也绝非易事。除非……”

尹志平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身子微倾,急切问道:“将军既这么说,莫非有办法?除非什么?”

周淮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除非能暗中刺杀帖木儿!帖木儿是这支蒙古大军的主帅,若是他死了,蒙古大军群龙无首,必然会陷入混乱,到时候咱们再趁机出击,一定能将他们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