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尹志平眉头微蹙。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识得这伎俩——黑风盟惯用这类下三滥的手段,先以软筋散废人功力,再用迷药摧垮心志,多少贞洁女子都栽在这上面。

他刚要转身去取冷水,凌飞燕忽然嘤咛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她的指尖滚烫,带着不正常的热度,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嘴唇轻启,吐气如兰:“热……”

那声音软糯,与平日的爽朗判若两人,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媚态。换作旁人,怕是早已心神动摇,可尹志平修的是全真清净功,心如磐石。

尹志平自己也清楚,对小龙女的迷恋,是他修行路上绕不开的死结。

压抑半生的心魔挣脱了枷锁,连穿越者的理智都没能拉住——他承认,自己没抵挡住诱惑。

可这错,他只认这一次。对小龙女,是蚀骨的执念;对旁人,对凌飞燕,他心中只有敬重与道义。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衣袖,沉声道:“凌姑娘,稳住心神。”

话音未落,凌飞燕的呼吸越发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鬓角的发丝。她似是没听见他的话,身体蜷缩起来,发出细碎的啜泣,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尹志平不再迟疑,轻声道:“冒犯了。”小心褪下她的外衣。

他在床沿坐下,伸出双掌,他的内功本偏阳刚,但修炼了九阴真经后,却可收敛锋芒,化刚为柔,如春日融冰,带着彻骨的寒意。

刚一触到凌飞燕的背心,她便打了个寒颤,迷茫的眼神清醒一瞬。

“凝神。”尹志平的声音沉稳有力,如清泉涤荡心湖。

他双掌缓缓催动内力,一股寒气顺着凌飞燕的“大椎穴”涌入经脉,所过之处,如冰泉流淌,瞬间压制住那股灼烧般的燥热。

内力在她体内流转,所到之处,那些乱窜的药性如同遇到克星,纷纷退散。

凌飞燕的身体不再扭动,呼吸渐渐平稳,脸颊的潮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眼神也慢慢清明起来。只是那股寒气太过霸道,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眶微微发红。

尹志平收回双掌,掌心残留的温度与自身寒气形成对比,他取过外衣为凌飞燕披上。

“多谢……尹兄。”凌飞燕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清明。她想起方才自己失态的模样,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慌忙别过脸,不敢看他。

尹志平站起身,淡淡道:“药性已解,只是身子还虚,好生歇息。”说罢转身走向门口,刚要开门叫店小二送热水,窗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粗暴的呵斥与踹门的巨响——

“都给我滚开!搜!一间间地搜!”

“那道士带着个娘们,肯定藏在这儿!”

“踹开!给老子把门踹开!”

木楼被震得嗡嗡作响,显然是黑风盟的人追来了。尹志平眼神一凛,反手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屋内瞬间陷入昏暗。

他走到窗边,撩开一角窗纸向外望去,只见十几个手持钢刀的汉子正踹着楼下的房门,为首的正是青风镇那个刀疤脸。

看来,这邻镇的客栈,也并非净土。

“搜!仔细搜!那道士定带着个穿素裙的女人!”是黑风盟的声音,粗哑如破锣,“张大人说了,找到人赏五十两白银!”

尹志平眉头一皱,看来青风镇的消息已经传到邻镇了。

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人正在挨房踹门,木板碎裂的声响此起彼伏。尹志平屏住呼吸,指尖凝聚内力,只要对方敢推门,他便要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这间查了吗?”

“还没!踹开看看!”

“砰”的一声,隔壁的房门被踹开,伴随着女子的尖叫与匪徒的狞笑。尹志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自己这扇木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头儿,这边没人!”

“去下一间!”

或许因尹志平的房间靠内,且店小二守口未报,这群人搜查时并未细查,草草晃过便离去,两人得以暂避风头。

脚步声渐渐远去,尹志平却不敢松懈。他知道,黑风盟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今夜怕是要在这客栈里守到天明了。

月光从窗棂移到床榻,又从床榻移到墙角。尹志平始终站在门后,如同一尊石像,道袍的下摆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窗外传来鸡啼声,那些杂乱的脚步声才渐渐消失在巷口。

天光大亮时,凌飞燕悠悠转醒。

窗纸已被晨光染成淡金色,细微的尘埃在光束里浮沉。她动了动手指,只觉四肢百骸还有些酸软,却已能使上力气。

昨夜尹志平给自己祛毒的时候力道温和,恰到好处,醒来时并无半分滞涩。

她撑起身子坐起,肩头的道袍滑落下来,露出素色布裙的领口。

想起昨夜被捆在椅上的屈辱,想起张县令那张枯瘦的脸,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直到指尖触到柔软的衣料,闻到那缕熟悉的檀香,心头的惊悸才稍稍平复。

这是尹志平的道袍。

她低头看着身上宽大的月白色袍子,袖口还绣着精致的云纹,针脚细密,显是道门中的上等衣物。

昨夜慌乱中未曾细想,此刻摩挲着布料上的温度,脸颊竟有些发烫。

“醒了?”

门口传来清朗的声音,尹志平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他换了件半旧的青布道袍,头发用木簪松松绾着,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是守了一夜。

见凌飞燕醒了,他将手中的铜盆放在桌上,盆里的热水冒着白汽,氤氲了他的眉眼。

“尹兄……”凌飞燕慌忙将道袍拢紧,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尹志平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指尖避开她的手,只将杯沿凑到她唇边:“先喝点水,软筋散的药性还没全退。”

温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暖意,凌飞燕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她望着尹志平,见他目光坦荡,并无半分异样,才敢轻声问:“黑风盟的人……走了?”

“嗯,天刚亮就撤了。”尹志平在桌旁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这镇子虽小,却也有六扇门的暗哨,他们不敢久留。”

凌飞燕点点头,沉默下来。屋内只剩下窗外麻雀的啾鸣,还有他喝茶时的轻响,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这个男人,为了萍水相逢的自己,不仅闯县衙救人,还守了整整一夜。

想到这里,凌飞燕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自小跟着父亲在衙门长大,见惯了趋炎附势、落井下石之辈。

父亲去世后,她顶着“女捕快”的名头在六扇门打拼,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骚扰。

有次追凶时被同僚酒后轻薄,她反手打折了对方的胳膊,从此落下个“泼辣”的名声。

人人都说她靠着几分姿色才坐稳捕头的位置,谁又知她为了追查黑风盟,曾在乱葬岗蹲守三夜,只为抓一个活口?

谁又知她每次出门办案,都要在靴筒里藏把短刀,防备的不仅是匪徒,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自己人”?

她一直以为,只要足够坚强,就能护住护住心中那点“除暴安良”的执念。可张县令的背叛,像一把钝刀,生生割开了她用强硬筑起的铠甲。

那个她曾以为能托付密信的清官,那个在黑风盟强征“月钱”时挺身而出的父母官,到头来竟也是黑风盟的傀儡。

他不是纯粹的恶,却比恶更令人心寒——他知道什么是对,却为了官位和银钱,选择了与虎谋皮。

“黑风盟能壮大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些‘中间派’。”凌飞燕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们不算纯粹的坏人,却总在关键时刻选择最利己的路。

就像青风镇的商户,明知黑风盟在收保护费,却为了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那些衙役,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帮匪徒看守县衙。”

尹志平放下茶杯,静静听着。他知道,凌飞燕说的是心里话。这世道的险恶,从来不止于刀光剑影,更在于人心的摇摆不定。

“我爹生前总说,这世上的灯,本就不多。”凌飞燕拿起枕边的捕快铜牌,铜牌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若是连举灯的人都退缩了,那黑夜就真的看不到头了。可我现在……”

她顿了顿,喉间有些发堵。昨夜被捆在椅上时,她是真的怕了。怕自己像那些被掳走的女子一样,受尽屈辱后被弃尸荒野;

怕自己追查了这么久的线索,就这么断在张县令手里;更怕自己到死,都没能为父亲报仇。

可她终究没掉一滴泪,这是她给自己立的规矩。直到刚才看到尹志平守在窗边的背影,那点强撑的坚强忽然就绷不住了,鼻尖一酸,泪珠差点掉下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尹志平的声音温和,“若不是你追查黑风盟,谁会知道他们背后有‘黄带子’撑腰?若不是你冒险送密信,又怎会揭穿张县令的真面目?”

凌飞燕抬眼看向他,晨光透过窗纸落在他脸上,将他的轮廓描得愈发清晰。他的眼神很亮,像含着星光,没有丝毫轻视,只有全然的理解。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去年在临安府的初见。那时她还是个跟着护卫队跑腿的小丫头,总缠着要学擒拿术。尹志平被缠得没法,便教了她三招。

那时的他站在夕阳里,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划过她的手腕,纠正她出拳的角度:“擒拿要借力打力,你力气不如男子,更要懂‘巧’字。”

那时的他,眉宇间还带着清傲,却在教她招式时格外耐心。她偷偷看他的侧脸,见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竟有些慌乱。

后来她进了六扇门,每次用他教的三招擒住匪徒时,都会想起那个夕阳下的背影。

只是他是全真教的道长,她是六扇门的捕快,身份悬殊,那份懵懂的好感,只能被她死死压在心底。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守了自己一夜的男人,看着他眼底的关切,那点被压抑的情愫忽然就冒了出来,像雨后的春芽,疯狂滋长。

喜欢就是喜欢,哪管什么身份,什么戒律?

昨夜被张县令按住的时候,她曾绝望地想过,若是真要失身,她宁愿是眼前这个人。至少他干净、坦荡,至少他眼里有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凌飞燕的脸颊便烧得滚烫。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襟,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尹志平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以为她还在为昨夜的事烦忧,便起身道:“你再歇歇,我去叫些吃的。”

“尹兄!”凌飞燕忽然抬头叫住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尹志平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凌飞燕看着他的眼睛,鼓起毕生的勇气,轻声问:“你……会觉得我轻浮吗?”

尹志平一愣,以为她仍为两度被擒、险些受辱而心有余悸,忙温声道:“都过去了,有我在,断不会再让你遭此横祸。”

可这话听在凌飞燕耳中,却读出另一层含义——他并未直接拒绝,反倒像是默认了她的情绪。

凌飞燕心跳如擂鼓,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般,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出家人,有清规戒律。可我……”声音越来越小,却异常清晰,“我心悦你。”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低下头,不敢看尹志平的表情。窗外的麻雀不知何时停了鸣叫,屋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尹志平站在原地,彻底怔住了。他看着凌飞燕泛红的耳尖,看着她的手微微发颤,看着她虽低着头,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这个坚韧如寒梅的女子,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是该斥责她唐突,还是该婉言拒绝?可看着她那副既紧张又倔强的模样,那些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