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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没钱你当什么官啊 > 第9章 桩功初立,青锋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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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夜色未褪,寒意沁骨。

苏砚悄无声息地起身,穿上那身半旧的青衫,推开柴房的门。院子里,陈大夫已负手而立,身形在朦胧晨光中如同一棵苍劲的古松。

“来了。”陈大夫声音平淡,没有回头,“站桩,非是枯站。意在先,气在后,形随之。”

他缓缓摆开一个架势,双膝微屈,含胸拔背,双臂虚拢如抱月,十指自然舒展。“此乃‘混元桩’,外静内动,旨在调和阴阳,贯通气血,稳固下盘。你且看我,然后自行体会。”

苏砚凝神细观,将陈大夫的每一个细微角度、呼吸节奏刻入脑中。随即,他依样画瓢,摆开姿势。

甫一站定,便觉不同。双腿很快传来酸胀之感,细微的颤抖自脚踝蔓延而上。他强忍着,努力维持姿势,呼吸却不自觉地变得急促。

“心浮气躁,如何养气?”陈大夫的声音不高,却如冷水泼面,“忘掉你的腿,忘掉你的形。意守丹田,想象自身如古树扎根,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呼吸,要深、长、细、匀。”

苏砚闭目,尝试收敛心神,将意念沉入小腹。他摒弃杂念,不再去对抗腿部的酸麻,而是引导呼吸下沉。初时艰难,气息短促,但随着时间推移,在陈大夫时不时的提点下,他竟真的渐渐忽略了下肢的酸痛,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沉”与“稳”,仿佛双脚真的与大地连接,一丝微弱的热流自丹田萌生,缓缓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既白。陈大夫开口道:“可以了。初次不宜过久,以免伤身。记住此间感觉,日后自行练习,循序渐进。”

苏砚缓缓收势,只觉得双腿酸软,几乎站立不住,但胸腔之间却前所未有地舒畅,往日那总也挥之不去的憋闷感,竟似减轻了不少。

陈大夫点点头:“你肺腑有旧疾,经络淤塞。站桩导引,正是要疏通这些淤塞。待你气息绵长,下盘稳固,我再传你一套养身剑法,活动筋骨,外御风寒。”

养身剑法!苏砚心中一动,这显然是为他日后习武铺下的第一块基石,且理由冠冕堂皇——为了治病强身。

“多谢大夫!”苏砚真心实意地行礼。

陈大夫看着苏砚缓缓收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此子初次站桩,姿势歪斜,呼吸混乱本是常态,可他却在短短一刻钟内便自行调整,找到了“沉”与“稳”的雏形,更是隐隐触及了“气感”的门槛。这绝非单凭“悟性”二字可以解释。

“感觉如何?”陈大夫按下心中疑惑,如常问道。

“腿如灌铅,但……胸腹间似乎开阔了些,仿佛有股微热之气游走。”苏砚如实回答,他以为这是站桩的正常反应。

陈大夫心中更是震动。气感萌生如此之快?他当年可是苦练了三月方有模糊感应。他上前一步,手指看似随意地搭在苏砚腕间,实则一丝极细微的内息已探入。

脉象依旧显示肺腑旧疾未完全根除,但经脉的宽阔与韧性,以及气血流动间那种异乎常人的蓬勃生机,却让陈大夫暗自心惊。这不像是一个久病孱弱之躯该有的底子,倒像是……一块未经雕琢,却内蕴宝光的璞玉。

“嗯。”陈大夫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你底子……尚可。记住此间感觉,勤加练习。待你桩功稳固,我再传你活动筋骨的剑法。”

他转身离去,眉头却微微蹙起。苏敬之的儿子,看来并不仅仅是继承了其父的文采风骨那么简单。这具身体里,似乎还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秘密。这究竟是福是祸?

此后数日,苏砚的生活变得异常规律。白日里,他更加专注地学习药理,处理药材,闲暇时便温习经义,为科举做准备。而每日五更,无论风雨,他都会准时出现在院中,站那“混元桩”。从最初的一刻钟便难以支撑,到渐渐能站稳半个时辰,他对自身气息和肌肉的控制,在不知不觉中提升着。那本《本草杂集》和素绢,被他藏得更加隐秘,再未取出,但那份沉重,却化作了督促他不断前行的动力。

老周的伤势在陈大夫的精心调理下,慢慢好转,已能下地缓慢行走。他不再提及“寒山社”的具体事务,但看苏砚的眼神,多了几分长辈的关切与隐隐的期待。

这日午后,苏砚正在前堂擦拭药柜,王掌柜又来了。这次他神色如常,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

“苏郎君,忙着呢?”王掌柜笑着打招呼,将布包放在柜上,“我那旧识虽不能再找你抄文书,却记着你的情分。他知道你志向科举,特意寻了本他当年用的《策论精要》笔记,让我转交于你,说是或许有些用处。”

苏砚接过布包,入手微沉。他心中明了,这绝非普通的笔记那么简单。他不动声色地收下,感激道:“多谢掌柜,也请代为谢过那位书办。此物于晚辈,胜过千金。”

王掌柜摆摆手,压低声音:“你是个有造化的,好好用功便是。”说罢,便像往常一样,抓了药便离开了。

苏砚拿着布包回到柴房,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本纸张泛黄的《策论精要》。他快速翻查,很快在书页的夹缝中,发现了数张折叠整齐、质地更佳的桑皮纸。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并非策论,而是关于本届州试主考官的性情喜好、过往出题倾向,以及州郡之内几位可能担任副考官学官的背景渊源、学术派系。甚至,还列出了几位籍贯在本州、有望在州试中取得名次的热门寒门学子简况!

这份“笔记”,简直就是一份珍贵的科举情报!

苏砚深吸一口气,将桑皮纸上的内容牢牢记住,然后将其小心撕碎,混入灶中烧掉。那本《策论精要》则留作掩护。这是老周和他背后“青鸢”的力量,第一次以如此具体的方式,介入他的生活。这份礼,很重,也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那条“寒山社”的路上,并非全是刀光剑影,也有这等润物无声的助力。

他将有用的信息在脑中归纳整理,对自己接下来的备考方向,有了更明确的规划。

傍晚,陈大夫出诊归来,递给苏砚一包新抓的药:“你的咳疾已近痊愈,这是最后一剂,固本培元。从明日起,药剂可停,但站桩不可懈怠。”

“是。”苏砚接过药,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大夫,晚辈近日站桩,偶有所感,似乎对运笔书写时的沉稳,也有所助益。”他这是在为将来“书剑同源”的说法,埋下引子。

陈大夫闻言,深深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万物之理,本就相通。你能悟到这一点,很好。待你桩功纯熟,我再与你分说其中奥妙。”

夜色渐深,苏砚躺在草铺上,脑中思绪纷繁。站桩带来的微弱气感,科举情报的精准助力,陈大夫言语中隐含的深意,还有那遥不可及却又步步紧逼的崔家阴影……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虚握,仿佛要抓住那渺茫的未来。

路,还很长。

但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瑟瑟发抖的逃亡者。

文火慢炖,武基初立。

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积蓄着破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