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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的国子监门前,新栽的柏树枝叶在春风里舒展,与朱红门楣相映,透着股书卷气。朱元璋看着陆续走进校门的学子,其中既有穿着长衫的江南士子,也有头戴皮帽的蒙古少年,甚至还有几个高鼻梁的西域青年——他们是徐天德从新疆选送的“聪慧子弟”,背着行囊里的《论语》和《算经》,眼神里满是好奇。

“陛下,今年国子监扩招了三百人,还特意设了‘译学馆’,教波斯语、蒙古语和俄语。”国子监祭酒宋讷捧着名册,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连欧洲使者都托人说情,想让他们的子弟来旁听呢。”

朱元璋接过名册,指尖划过“阿勒坦”“伊斯梅尔”这些异族名字,突然笑了:“当年打天下靠的是刀枪,如今治天下,靠的是这些笔墨。告诉学子们,不管是汉人、蒙古人还是西域人,只要把书读透了,朕都给他们官做。”

兰州卫的学堂里,徐天德正听着孩童们念书。土坯墙上刷着白灰,用红漆写着“人之初,性本善”,旁边却挂着一把弯刀——这是哈萨克族首领送给学堂的,说“读书能让人明事理,弯刀能让人守家园,两样都不能少”。

“徐将军,这‘天地人’三个字,阿古拉背了三天还记不住!”教书先生王秀才指着个虎头虎脑的蒙古少年,少年正低着头,手指在地上画着弯弯曲曲的蒙古文。徐天德走过去,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太阳、一片土地、一个小人:“你看,‘天’就是太阳,‘地’就是草原,‘人’就是咱们,好记不?”

阿古拉眼睛一亮,突然用蒙古语念起来,王秀才惊讶地发现,他念的音节竟与汉语“天地人”惊人地相似。“将军这法子妙啊!”王秀才抚着胡须,“用他们熟悉的东西教汉字,比死记硬背强十倍。”

学堂外,几个西域商人正往里张望,他们的孩子背着新做的书包,里面装着徐天德让人特制的“双语课本”——左边是汉字,右边是波斯文注音。“徐将军,学费真的只要两斤葡萄干?”商人哈桑不太敢相信,在波斯,只有贵族才能让孩子读书。徐天德拍着他的肩膀:“不仅不要葡萄干,学得好还有奖励——上个月考第一的哈萨克小子,朕赏了他一套《农桑要术》。”

苏州的紫阳书院里,常峰正与山长(院长)讨论新添的课程。书架上除了《四书五经》,还摆着《九章算术》《天工开物》,甚至有几本用拉丁文写的几何书——这是常峰从欧洲商人那里换来的,让译学馆的学生译成了汉语。

“常将军,让学子们学这些‘奇技淫巧’,会不会耽误了圣贤书?”老山长皱着眉,他教了一辈子经史,总觉得算筹、图纸这些东西登不了大雅之堂。常峰没说话,让人抬来一个水力织布机模型,摇动手柄,机杼立刻“咔嗒”作响,比人手快了三倍。

“山长您看,”常峰指着模型上的齿轮,“这齿轮的大小、齿数,都得用算学算准了才管用。若不懂算学,怎么改良织布机?怎么修水利?”他拿起一本《几何原本》,“这书里说‘三角形内角和等于一百八十度’,用这道理修堡垒,箭塔才能最稳固。”

书院的考场上,学子们正在答卷,题目除了“论语释义”,还有“如何用勾股定理测量河宽”“算一算十亩棉田能织多少匹布”。一个叫沈文的少年正在演算,他的父亲是织工,家里的织布机总出故障,他想学会算学,将来给父亲造台更好的机器。“沈文,这道题算对了,”常峰看了他的答卷,笑着说,“下个月带你去应天的工坊看看,那里的机器,比你画的图纸还精巧。”

应天府的贡院里,考生们正奋笔疾书,今年的科举多了道“实务策论”:“若在漠北屯田,如何解决灌溉与防冻问题?”一个来自黑龙江的考生赵勇,父亲是随蓝凌军队迁去的农民,他亲眼见过士兵们用“冰窖储水”“秸秆防冻”的法子,写起来得心应手。

“陛下,这赵勇的策论,把黑龙江的冻土开垦写得比户部的账册还详细!”主考官捧着试卷,对朱元璋赞不绝口。朱元璋仔细看着,只见卷末还画了张简易的“坎儿井”图,是从新疆学来的技术,改良后用在了黑龙江。

“传朕的话,”朱元璋放下试卷,“今年的进士,先别急着放官,让他们去各地工坊、农田历练半年。知道棉花开多少瓣、铁炉有多热,将来才能当好父母官。”

放榜那天,赵勇的名字排在二甲,他穿着新做的长衫,正与一个蒙古进士讨论“草原牧场规划”。蒙古进士说:“我家乡的牧民总说‘草不够吃’,其实按算学分群放牧,能多养三成羊。”赵勇点头:“我们那儿的土豆,若按西域的法子窖藏,能存到来年春天……”两人越说越投机,旁边的波斯留学生忍不住加入,说起了波斯的灌溉技术。

御书房里,朱元璋翻看着各地学堂的月报:新疆学堂的孩童会背《三字经》了,江南书院的学子改良了水车,科举录取的进士里,有三成来自边疆……他在月报上批道:“教化如水,能渗进石头缝里。让各族子弟都读书,不是要他们忘了本,是要他们明白,咱们都是大明人,该一起把日子过好。”

宋讷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套新刻的《大明通志》,里面除了中原历史,还记载了蒙古的游牧习俗、西域的商路变迁、黑龙江的物产分布。“陛下,这书印了五千册,打算发到各州县的学堂。”朱元璋接过书,翻开“边疆学子名录”,上面记着每个异族学子的姓名、籍贯和学业进度,最后一页还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各地学堂的位置。

“好,”朱元璋合上书本,“再给每个学堂配面铜锣,每天早读前敲三通,让四邻八乡都知道,这里是教书的地方,比寺庙、祠堂还金贵。”

夕阳下,国子监的放学铃响了,各族学子结伴而出,有的在讨论经文,有的在演算算术,还有的在用蒙古语翻译唐诗。他们的笑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暖的歌,飘过应天的街巷,飘向遥远的边疆——那里的学堂里,新的一批孩童正跟着先生,用稚嫩的声音念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