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生隙,裂痕难抚
永寂冰原的危机,在宸妃以自身为媒介,强行疏导那混沌的“念”之魂后,暂告平息。虽然未能彻底净化,但那狂暴的意念不再外泄,冰谷恢复了死寂,只是那数十尊冰雕依旧诉说着此地的恐怖。
宸妃(陈小莉)元气大伤,脸色苍白如纸,在铁鹰和龙骧卫的严密护卫下,启程返回岐都。一路上,她大多时间在马车内闭目调息,试图修复受损的神魂,并消化与“念”之魂核心沟通时获得的零星信息碎片——关于执念、守护,以及侯影那缕暗影印记带来的污染。
她心中沉甸甸的。侯影的触手比她想象的伸得更长,仙源的暴露(尽管只是一丝)也可能带来未知风险。她必须尽快恢复,并找到彻底净化“念”之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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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都,皇宫。
赵战站在高高的宫墙上,远远望着那支逐渐接近的仪仗。他面色平静,眼底却是一片翻涌的墨海。那封扭曲的密报如同毒蛇,盘踞在他心头,日夜啃噬。
他看到铁鹰和龙骧卫将领上前复命,听到他们禀报宸妃如何“力挽狂澜”、“安抚邪念”、“身受重伤”。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印证她的能力与付出,却又每一个字都让他联想到密报中那“密切交流”的画面。
她有能力安抚那等邪物,是否意味着她与“域外心魔”本就有所关联?那陌生的能量光芒又是什么?她如此拼命,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当宸妃的凤辇驶入宫门,赵战亲自迎了上去。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关怀,伸手将她扶下辇车。
“爱妃辛苦了。”他的声音温和,握住她的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性的用力,“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宸妃(陈小莉)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有关切,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审视。她心中微微一沉,是错觉吗?
“劳陛下挂心,臣妾无碍,只是神魂有些损耗,休养几日便好。”她垂下眼睫,掩饰住那一瞬间的不安,语气带着疲惫的恭顺。
“无事便好。”赵战松开手,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半拥在怀中,动作亲昵一如往昔,声音却低沉了几分,“朕听闻,爱妃此次安抚那冰谷邪念,动用了一种……颇为奇特的力量?并非魂力,也非仙源?”
来了!
宸妃心头一紧,他果然注意到了仙源!是铁鹰汇报的?还是……另有其人?
她面上不动声色,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陛下明鉴。那冰谷邪念乃是无数杂乱执念汇聚,寻常力量难以疏导。危急关头,臣妾也不知为何,体内似乎自行激发了一股清正之气,方能暂时将其压制。臣妾亦不知其来历,许是……情魂异变所致?”
她将一切都推给情魂的“异变”,合情合理。毕竟情魂本就玄奥,发生什么变化都不足为奇。
赵战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指尖拂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原来如此。爱妃果然是朕的福星,总能化险为夷。”他不再追问,揽着她向宫内走去,“朕已命太医署备好了滋养神魂的汤药,爱妃好生休养。”
他看似信了,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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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回到关雎宫,赵战亲自看着她服下汤药,又温存安抚了片刻,方才离开。
他一走,宸妃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赵战的试探,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起疑了,而且疑心不轻。
是因为仙源?还是因为……侯影可能通过别的渠道,传递了扭曲的信息?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
而另一边,赵战回到御书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异变?”他冷哼一声,“查!给朕彻查古籍,所有关于情魂记载,以及那种清正之气的描述!还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北海那边,所有接触过宸妃的人,包括那个老向导,全部给朕严密监控起来!朕要知道,她在北海,到底还见了谁,做了什么!”
“是!”阴影中,传来影卫低沉的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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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表面风平浪静。赵战依旧每日来看望宸妃,嘘寒问暖,赏赐不断。但宸妃能清晰地感觉到,关雎宫周围的守卫更加森严,宫人中也混入了更多陌生的、气息内敛的面孔。
她尝试像以前一样,与赵战进行“本源共鸣”,却被他以“你伤势未愈,不宜劳神”为由婉拒。
他甚至在一次她用膳时,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爱妃在冰谷,曾与那邪念核心有所交流?不知……它可与爱妃说了些什么?”
宸妃心中警铃大作,放下银箸,平静回道:“无非是一些混乱的执念与哀求,求臣妾帮它解脱。具体内容,支离破碎,臣妾也记不真切了。”
赵战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只是那眼神,愈发深沉。
裂痕,在无声无息中扩大。信任如同精美的瓷器,一旦出现第一道裂纹,便再也难以回到从前。
宸妃(陈小莉)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却感觉比在永寂冰原面对狂暴念魂时,更加寒冷。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这急转直下的局面。或者……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四百一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