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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公子崇魔贬佛,则注定魔兴佛颓。

面对三女屏气凝神的注视,莫千源淡然一笑:“我来讲个故事。”

“昔日,释迦牟尼于菩提树下将证大道,天魔波旬顿感惶恐。”

“因佛陀一旦成就正觉,魔宫眷属必将日渐凋零。”

“于是天魔现身于正入深定的释迦牟尼之前,许下诱人之诺:若舍弃成佛,便可为统御万邦的世间帝王。”

“释迦牟尼对此漠然置之,不为所动。”

“天魔遂施展魔力,引动天地自然之暴烈,猛烈冲击佛陀禅坐之处。”

“雷霆震怒,电光裂空,山川动摇,大地崩裂,暴雨如注,洪水肆虐,狂风呼啸,摧木拔树,沙石横飞,席卷而来。”

“常人面对此等天灾,往往自觉渺小,心生畏惧,唯有祈求神明庇佑。”

“这正是人性之软弱,天魔焉能不知?”

“可释迦牟尼泰然自若,安然住于三昧之中,神色不动,毫无惧意。”

“威逼不成,利诱无效,天魔再施一计。”

“他遣出三位亲女,欲以美色乱其禅心。”

“此三女名为渴爱、憎恶与贪欲。”

“肤色各异,风情万种,极尽妖娆妩媚之态。”

“三女现身之际,周遭林木亦幻化出绮丽景致,更衬其姿容绝世,声韵柔婉。”

“然在释迦牟尼眼中,这三位能歌善舞的魔女,与丑陋老妪无异。”

“于不净观照之下,纵是最娇艳的美人,亦不过如坟场腐尸,毫无分别。”

“终至天魔计穷,仓皇败退。”

“但他并未服输,反而潜心思索良久,终于悟得一策——”

“他或许敌不过佛陀,却可对其后世弟子下手!”

“于是天魔对释迦牟尼言道:待末法之世来临,我将令徒子徒孙混入汝僧团之中,披汝袈裟,坏汝佛法。他们曲解经典,毁弃戒律,以此达成我今日以武力无法实现之目的……”

“释迦牟尼闻此,默然良久,随即两行热泪,缓缓滑落。”

“天魔见状,率众狂笑而去。”

莫千源言毕,正魔两道三位圣女面色皆变。

唯不同者,慈航双姝面如白纸,婠婠却是眉眼含春,欣然微笑。

莫千源此番寓言,岂非意指——当今佛门,已是外披佛衣,内藏魔心?

这便是移花公子眼中之佛门真相?

不!

绝不应如此!

纵然佛门确有败类,师妃暄与秦梦瑶仍坚信,其中德高望重、持戒精严之僧侣才是主流。

显而易见,莫千源之论断,与两位慈航圣女心中信念激烈相撞。

师妃暄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公子所言,莫非过于危言耸听?”

话一出口,她便懊悔不已。

这般直率唐突之语,若激怒对方,后果难料。

幸而莫千源并无愠色。

理须辩而后明,以力压人终难服心。

对于师妃暄,莫千源愿以理服人,用一件件确凿事实,打破她对佛门根深蒂固的幻想。

当下徐徐开口:“尔等佛门,至今已有千年传承。”

“绵延千年的传承至今,口称‘佛陀’的佛门,早已偏离了佛祖最初的本心。”

“因为佛祖可以看破红尘、普度众生,可佛门弟子却做不到。”

“他们终究是凡人,不是圣佛。”

“凡人便有喜怒哀乐,便有贪嗔痴念。”

“在漫长的信仰途中,许多佛门弟子不过是打着佛陀的旗号,曲解了佛法真义。”

“他们不耕不织,不缴赋税,霸占良田,聚集信众香火,将佛陀与菩萨的塑像装点得富丽堂皇。”

“就以你们慈航静斋交情最深的净念禅宗为例——”

“大隋境内的那座净念禅宗,殿宇楼阁总计数百间,俨然如同一座城池。”

“中央坐落着七重大殿,另有一座铜殿,宽深皆达三丈,高一丈五尺,通体以精铜铸就。”

“试问,如此一座铜殿,需耗费多少民脂民膏?”

“若将其熔铸,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又能救活多少濒临饿死的黎民?”

“十万?百万?还是千万?”

“除铜殿外,所有屋舍皆覆以五彩琉璃瓦,光鲜如新。”

“铜殿之前,建有一片广达百丈的广场,由白石铺砌,四周环绕雕花石栏。”

“广场正中,供奉着一尊文殊菩萨骑金狮的铜像。”

“两侧龛内,还设有药师、释迦、弥陀三世佛像,彩绘鎏金,威仪万千。”

“四面石阶出口之外,均列五百罗汉,皆为金铜所铸,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师姑娘,请问需要榨取多少百姓的血汗,才能堆砌出这般金碧辉煌、宛如城郭的寺庙?”

“而这,不过只是大隋境内的一处净念禅宗罢了。”

“那些百姓,不仅被剥皮抽筋,还被蒙蔽心智、洗脑蛊惑,甘愿自己忍饥受冻,也要向庙中捐献香油钱!”

“和尚们一边酒肉穿肠,脑满肠肥,一边日日诵经,宣称佛陀会庇佑他们,死后得以往生极乐。”

“可佛陀真的能庇佑他们?真的能超脱轮回?”

“昔年南朝曾有诗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这意境悠远、气势恢宏的诗句背后,又埋藏着多少易子而食、家破人亡的哭声?”

“佛门弟子整日高喊‘普渡众生’,可只要他们肯将手中聚敛的财富分出一丝一毫,便足以拯救万千饥民!”

“至于所谓的‘降妖伏魔’,暂且不论全部,其中多数所斩者,实为政敌异己,而非祸害百姓的邪祟,更非那些破戒乱法的僧中败类。”

“佛门聚财,此乃贪欲作祟。”

“此外,尚有色欲横行。”

“七情六欲,本属人性,岂是几句清规戒律便可彻底断绝?”

“尤其色欲,愈是强行压制,反弹便愈是剧烈。”

“佛门弟子多习武艺,气血旺盛,连少林方丈玄慈都难守淫戒,何况其余弟子?”

“因此,不少寺庙假借佛陀之名,暗行苟且之事。”

“权势压人,许多女子遭凌辱欺侮后,有冤难诉,只能含恨吞声。”

“纵有奋起反抗者,也终因势单力薄,反遭构陷,命丧黄泉。”

“更有甚者,整座寺院联手作案,囚禁少女,供僧侣淫乐取乐!”

“此类恶行,自古至今,数不胜数。”

“我称这些人乃是披着佛衣的魔头,难道说错了?”

“今日之佛门,早已被天魔的子嗣渗透殆尽。”

“真正的佛陀传人,并非全无,譬如大明少林的了结大师、恒山派的恒山三定……”

“但这类清净修行之士,在整个佛门中占比几何?实在示威乎其微!”

“师姑娘,如今你还以为我言过其实吗?”

莫千源这一番话,字字如雷,震得两位慈航圣女面色惨白。

红唇轻颤,似欲反驳,却终究吐不出只言片语。

整座寺庙合谋囚禁少女,供僧人淫乐?

此事她们未曾亲见,一时难以确信真假。

然而——

不事生产。

不纳赋税。

圈地成庄。

搜刮信众钱财,用于妆点佛菩萨金身。

这些桩桩件件,她们却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往常,她们从不曾觉得有何不妥。

毕竟,自她们记事起,寺庙便是这般模样。

在她们本能的反应里,那些事情本就习以为常。

可如今被莫千源如此一问,她们才猛然惊觉,过去视为理所当然的一切,竟如此荒谬不堪。

是啊,佛门既讲慈悲为怀,普济苍生,为何不将财富分予贫苦百姓?

反而要让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黎民,掏出微薄的香火钱来供奉庙宇?

这难道真是佛陀所愿?

两位女子三观震荡,心神恍惚,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哈哈,师尼姑,我早说了吧?你们佛门不过是一群虚伪至极的无耻之辈!”

“表面庄严神圣,背地里却肮脏龌龊,实在令人作呕。”

“这般浅显的道理,竟要等到移花公子点醒才明白。”

“啧啧,梵清惠那个老尼姑对你的洗脑,还真是彻底啊!”

婠婠冷笑着讥讽,满脸幸灾乐祸之意……

然而话音未落,莫千源忽然朝她投来一瞥。

她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心头猛然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果然。

只听莫千源缓缓开口:“佛门虚伪,固然贻害深远,但你们魔门也绝非善类。”

“多数时候,魔门对世间的祸乱,远比佛门更为严重。”

“佛门好比伪君子,魔门则如真小人。”

“伪君子虽令人厌恶,却尚知掩饰,有所收敛。”

“真小人却是毫无忌惮,肆意妄为。”

“滥杀无辜、毁人家庭,不过是寻常手段。”

“就拿你们阴癸派来说,便有一典型人物——边不负。”

“此人绰号‘魔隐’,性情残暴,贪恋美色,倚仗靠山稳固、武艺高强,横行无忌,恶行累累。”

“不知多少人家因他破败凋零,多少女子遭他玷污凌虐,含恨而终。”

“单凭他一人所造的罪业,便足以抵上千百个假和尚。”

“而且……”

莫千源意味深长地看了婠婠一眼:“若我没记错,这位边不负,至今仍对你念念不忘吧?”

婠婠此时已笑不出来。

原本以为莫千源对佛门的抨击,意味着圣门的胜利。

可现在看来,他在痛斥佛门的同时,对魔门同样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