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气氛略显沉闷和焦灼。于南兮终究是耐不住性子,她微微侧身,看向闭目养神的李长老,忍不住开口问道,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李长老,您说……小师妹她这次第一次进秘境,独自历练,能……能顺利出来吗?里面那么乱,她年纪又小……” 她说话的同时,一只玉手不自觉地紧紧捏着一枚温润的玉牌——那是宁知初留在宗门的魂牌。此刻,魂牌之上光泽莹润,散发着稳定而充满生机的气息,清晰地表明其主人生命无忧,状态良好。这无疑是最大的安慰,但未能亲眼见到人,担忧总是难免的。
李长老缓缓睁开双眼,那深邃的目光在于南兮手中的魂牌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开口道:“不必过于忧心。那孩子,看似随性,实则心思玲珑剔透,自有其章法。她入门虽没几年,但根基扎实,悟性也高,实力在同辈中绝非弱者。只要不运气太差,遇到那些超出能力范围的绝境或者……某些不按常理出牌的老怪物,以她的机敏和实力,定然能够平安归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身姿挺拔如松的池骁,语气平常地问道,“池骁,你此次任务归来,特意赶来此地,主要也是为了接你这位尚未蒙面的小师妹吧?”
池骁闻言,微微颔首,动作干脆利落,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言简意赅地回应:“是。师父有事外出,大师兄也临时外出游历未归,二师兄前日心有所感,临时闭了小关。凌霄峰内,便只有我和三师姐有空前来。” 他话语简洁,却将缘由交代得清清楚楚。
于南兮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撇了撇唇,带着几分姐姐式的“操心”,看向池骁,语气带着提醒和一丝丝“警告”的意味:“四师弟,我可提前跟你说啊,待会儿小师妹出来,你可别对着她也摆出这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吓着小孩子怎么办?初初年纪小,又是女孩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师父和我们独自进入秘境历练,心里肯定有些忐忑的。你这当师兄的,得多照顾着点她,温和些,有点师兄的样子嘛!” 她可是深知自己这位四师弟的性子,对敌时狠辣果决,平日里却惜字如金,表情匮乏,生怕他吓到那个想象中“娇弱可爱”的小师妹。
池骁面色不变,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眼神却微微动了一下,他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三师姐多虑了。她既入凌霄峰,便是我池骁的师妹。若有人敢欺她,我手中之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随着他的话语,周身似乎有一丝极其凌厉、如同出鞘剑锋般的气息一闪而逝,虽然瞬间收敛,却让近处的于南兮都感到皮肤微微一寒。这显然不是随口说说的客套话,而是他行事的原则。
于南兮感受到他那份护短的决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如同春花绽放:“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师兄的担当!我跟你说,小师妹可是很可爱的,又懂事又聪明,悟性还好,师父都夸呢!这样的宝贝师妹,当然要好好护着!” 她自顾自地给宁知初加上了无数层滤镜,仿佛那是个需要捧在手心里的瓷娃娃。说完,她目光转向其他宗门势力所在的区域,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些带队长老们的神色,忍不住压低声音嘀咕道,“诶,你们看那边,天衍宗、御兽门那几个长老,一个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估计是他们宗门这次进去的弟子,折损率有点高,心疼加肉疼了吧?唉,也是,每次秘境开启,都像是过一道鬼门关啊……”
平原之上,气氛在等待中愈发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流光溢彩、波动越来越剧烈的秘境出口上,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时刻到来。
李长老顺着于南兮那带着八卦与些意味不明的目光望去,视线越过不算太远的距离,落在了万剑宗所在的区域。只见万剑宗队伍前方,那位向来以性格刚直、脾气火爆着称的带队长老,此刻正双手抱臂,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化不开的凝重与沉郁,仿佛压着千钧重担。而另一边,以炼丹术闻名、弟子大多不擅长正面搏杀的丹宗队伍里,情况似乎更糟。几位身着药草纹饰袍服的长老正围成一个紧密的小圈子,脑袋几乎凑到一起,低声而急促地交谈着,每个人脸上都清晰地写着“担忧”二字,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慌乱,与周围其他尚算镇定的宗门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唉,” 李长老将目光收回,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他沉声对身旁的于南兮和池骁说道,“此次秘境开启,恐怕是出了什么我等未能预料的意外变故。看这情形,各宗各派的损失,只怕都比以往要惨重得多啊。” 他顿了顿,像是分享一个刚刚得知的、令人扼腕的消息,声音压低了些,“方才等待时,我与万剑宗的刘长老闲聊了几句。他透露,他们万剑宗此次进入秘境的弟子中,至今已有超过五十多人的魂牌……断裂了。”
“什么?!五十多?!” 于南兮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美眸瞬间睁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万剑宗那帮剑疯子,一个个战力在同阶中都是拔尖的,打起架来又狠又不要命,他们宗门整体的折损率向来都是偏低的!这次怎么会……怎么会一下子没了五十多个?这都快赶上他们进去总人数的两成了吧?难道……难道是秘境里突然冒出了什么元婴期老怪级别的恐怖妖兽,或者触发了什么绝杀古阵?” 她下意识地就往最坏的、也是最直接的可能性上去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