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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陆文礼神情怔怔。

倒是陆文启劝慰道:“小妹,哪里就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说不定过两天就下雨了。”

“再说了,到那什么苏州府去,日子就能好过?”

“说不定还不如咱这里。”

陆明桂一时间还真没想好怎么劝他们,索性说道:“先不说这些。”

“就说眼下种地的事。”

“接下来肯定是干旱,不会下雨。”

在她的记忆里,一直到明年她死去之前,老天爷都没有下过一场雨。

“咱就这么种,这六亩地种谷子,屋后种些秫秫。”

“到时候还能做几个扫把用。”

“其余的地还种豆子,豆子能肥地。”

刚才这一瞬间,她想好了。

即使下半年她要去苏州府,来不及收秋收,这些粮食说不定也能救一救左邻右舍。

众人都觉得挺好:“行,都听你的。”

送走娘家人,当晚,陆明桂又端了一碗糙米,三个鸡蛋,送给赵家。

同样也给了王家一份。

这是感谢两家人那晚上山救了自己和宋小冬。

这事情她想了几天,总是忘记。

王家人自然感谢,他们和宋家来往不多,主要是从前宋大智看人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让人生厌。

如今看来,这陆婆子倒是极好的。

于是两家人慢慢来往起来。

第二日,村里的冬小麦都割的差不多了,打谷场上更加热闹。

大家伙排着队,准备用石磙子脱粒。

也有那家里壮劳力多的,不耐烦等,抡连枷脱粒。

而宋家这边,陆明桂把小麦都拉回家了,在院里晒。

满满盯着院子,防止鸟儿雀儿来偷吃。

陆明桂,宋小秋还有陆文礼等人下地干活。

男人们用铁搭翻地,将麦茬子,杂草都翻到地底,这些都能让地壮。

陆明桂和宋小秋跟在后头,拿着木榔头将大块的土疙瘩敲碎。

最后来回耙地,让泥土变得松软平整,这样好播种,谷子才会好好出芽。

待到日头又高些,地都整完了,就要准备播种。

这些谷子是去年就仔细收好的,放在灶房里,用陶罐封好,防潮还防虫。

陆文礼套了耧车,耧车还是当初宋成业在世的时候,与赵家合买的。

如今是两家人使用,有时候也借出去给别人家用。

报酬可能就是一碗糙米。

今天轮到宋家。

陆永康牵着黄牛在前头走,后天是陆文礼推着耧车。

虽然二人前进,耧脚前端的铁制耧铧破开土壤,形成播种沟。

陆文礼边推着耧车,边节奏的左右摇晃耧车把手,耧斗内的种子就顺着空心的管道落入土壤中。

之后挂在耧脚后面耧铎又能够将土覆盖住种子。

陆永康牵着牛笑道:“要说还是有耧车方便,这多好使啊。”

“可不是?”他爹说,“这耧车的好处可不止方便。”

“省种子,出芽还齐整,以后苗长得还壮。”

“又快,这几亩地个把时辰就能种完了。”

宋小秋就说:“舅舅,那你们忙着,我回家去给你们做饭吃。”

陆明桂今儿一早没去菜市场,这会儿见田里暂时没啥事,就想着过去一趟。

这时候,旁边的田里却传来动静。

原来是王里正带人把宋大智和胡翠花抓了过来。

他骂道:“没见过像你们两口子这么懒的。”

“这么好的庄稼不收?”

“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谁家地里没人干活?”

“家家户户都收完了,就剩你们家了!”

“真是一对败家玩意!”

两口子被骂的臊眉耷眼,宋大智埋怨道:“都是胡氏不好。”

“我这前段时间伤了腿,她不给我银子治伤就算了,还见天儿往娘家跑。”

“家里家里不管,地里地里不管,连孩子都不管。”

胡翠花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管什么?家里男人死绝了?”

“没用的男人,只会说不会做!”

两人还要继续吵嘴,却被里正一声呵斥:“都闭上嘴!”

“这麦子你们不收,我就让大家伙一起来收。”

“各人收了只管拿回家去!”

宋大智不肯:“里正爷,这不是明抢吗?”

“怎么说也是我家辛苦种出来的。”

王里正冷笑:“是辛苦种出来的,可这辛苦的人是你老娘!不是你!”

“所以你不当一回事,就想着糟蹋!”

“既然你不想收,那先把今年的夏税先交了!”

宋大智跳起来:“夏税?里正爷,今年我家不用交夏税啊。”

“宋大河征兵死了,今年该免了咱家的夏税!”

有那看热闹的村民看了一眼这边的陆明桂等人,差点没笑出声。

众人齐齐嘲笑起来。

“宋大智,你这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我看倒像是被猪油蒙了心!”

“哪里是猪油蒙了心,分明是昧了良心,拎不清轻重啊。”

“两家不是分家,那是断亲!”

“要免去夏税,那也是免的宋家老宅,和宋大智可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没瞧见吗?陆婶子根本就不稀得搭理他!”

王里正甚至都懒得理宋大智这话,只说道:“今儿个要是还不卖小麦收了,那就全部充了夏税!”

说罢,拂袖离去。

他真是烦死了宋大智。

若不是为了夏税,这一家人饿死他都不带正眼瞧的。

陆明桂这边将那边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只当做听不见。

就见王里正走过来,问了一句:“这块地你们种啥呢?”

陆明桂就说:“种了谷子。”

又多嘴了一句:“我瞧这老天爷是不肯下雨了,种谷子耐旱。”

“至少今年还能有点收成。”

“里正老爷,您说是不是?”

王里正觉得她话里有话,又想了想这两年的天气。

遂点头认同:“这话倒是没错,谷子比大豆耐旱。”

陆明桂就说:“那倒不如让村里人多种些谷子,万一下半年还是不下雨,也不至于饿死。”

王里正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倒是可以这么说,只是旁人未必听。”

“还有去年,大家伙各自留了种子。”

“留的可未必是谷子。”

又说:“这大豆养地不说,还好卖,换成银子就能交税。”

“不像小米,自家吃还行,可没人愿意收啊。”

陆明桂听明白了,里正可以去说这事情,愿意听的人估计不多。

她只好作罢,后来,只去提醒了左邻右舍。

愿意听就听,不愿意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