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捷克布拉格。
深夜的伏尔塔瓦河畔凄厉的冷雨如无数根冰针细密地扎向这座古老的城市。
查理大桥下的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下水道腐臭混合着陈旧的石板路散发出的湿霉味。
这里是游客眼中的浪漫之都也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此时此刻。
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赵海平正在为当年的真相而愧疚陈伟正在为寻找他而奔波。
但这一切叶锋都不知道。
即便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那些迟来的正义那些所谓的平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太遥远,也太轻飘了。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已经坍缩成了极为纯粹的一点。
那就是杀戮。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在阴暗潮湿的桥洞深处炸开。
那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惊悚。
一名穿着昂贵定制风衣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按在满是污泥的地上。
他的脸已经变形鼻梁骨粉碎鲜血混合着雨水糊住了他的视线。
他是方舟基金会驻东欧地区的高级情报官平日里出入都是顶级会所,身边围满了保镖。
但现在那些保镖的尸体正横七竖八地躺在桥洞外的河滩上,随着上涨的河水起伏。
“啊——!”
惨叫声刚冲到喉咙口,就被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硬生生地按了回去。
叶锋单膝跪在这个男人的胸口膝盖死死顶住对方的肋骨。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像是在寻找猎物喉管的孤狼。
“我最后问一遍。”
叶锋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这漫天的雨丝。
但听在那个情报官的耳朵里却比地狱的丧钟还要恐怖。
“奥利维亚在哪?”
叶锋手中的战术匕首正在那个男人的大腿根部缓缓转动。
这不是简单的刺入。
这是在精准地剥离肌肉纤维避开大动脉,让疼痛感被放大十倍,却不会让人立刻昏死过去。
“我……我真的不知道……”
情报官痛得眼球暴突浑身剧烈地痉挛着,手指在泥水里疯狂抓挠指甲全部翻卷过来。
“我们……我们是单线联系……只有她找我……没有我找她……”
“错误的答案。”
叶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手腕微微一抖。
刀锋向下再次切入了一寸。
“啊——!!!”
情报官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但在叶锋的压制下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破风箱的喘息。
鲜血喷溅在叶锋的脸上温热粘稠。
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种冷漠比这布拉格深夜的寒风还要刺骨三分。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短短两天时间天罚小队像是四只不知疲倦的疯狗横跨了三个国家。
从苏黎世那个奢华的私人庄园到维也纳充满腐朽气息的地下黑市再到如今这布拉格的雨夜街头。
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收缩。
每一次出击都伴随着鲜血和死亡。
每一次审讯都意味着方舟基金会的一个据点被连根拔起。
奥利维亚的活动空间正在被物理性地压缩到了极致。
“狼哥这帮孙子的嘴很硬。”
耳机里传来了巴特尔那粗犷的声音。
背景音是m249重机枪散热时发出的“滋滋”声以及弹壳落地时清脆的叮当声。
“刚才有两队安保想摸过来支援被俺送去见上帝了。”
“不过看他们的装备不是一般的雇佣兵有点像那个什么‘圣殿骑士’的预备役。”
在巷子的另一头十几具尸体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战术服装备精良但在火力全开的“犀牛”面前他们脆弱得就像是一群布娃娃。
“嘴硬?”
叶锋拔出匕首在那个情报官昂贵的风衣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擦拭餐具。
“那就把牙一颗颗敲碎了再问。”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有痛觉就会开口。”
他站起身一脚踢开了那个已经痛得休克过去的情报官像踢开一袋毫无价值的垃圾。
这一路走来叶锋的手段越来越狠也越来越没有底线。
曾经在“暗箭”的时候,他有纪律有原则有《日内瓦公约》的束缚。
即便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他也会尽量给个痛快绝不虐杀。
但现在那些条条框框,已经被他亲手撕碎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下世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既然规则保护不了好人,既然所谓的正义需要用高飞那种英雄的牺牲来换取那还要这规则干什么?
既然你们说我是杀人犯说我是屠夫。
那我就当给你们看。
“狼哥!有信号了!”
就在这时耳机里李默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捕捉到猎物的极度兴奋。
紧接着是一阵密集如雨的键盘敲击声。
“刚才那家伙虽然晕过去了但他身上的备用通讯器响了一声。”
“虽然只有短短的0.5秒就被对方切断了,但我还是抓住了那个信号的尾巴!”
“盘古系统的算力已经锁定了源头!”
叶锋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上的杀气在这一瞬间凝聚到了顶点。
“坐标!”
“向北三十公里波希米亚森林深处。”
李默语速极快一边汇报一边将卫星地图同步到了叶锋的战术目镜上。
“那里有一个废弃的中世纪修道院。”
“根据热成像分析地下有巨大的热源反应而且周围有高强度的信号屏蔽场。”
“那是冷战时期苏联留下的秘密据点大概率就是奥利维亚现在的临时中转站!”
“出发。”
叶锋没有丝毫犹豫。
他转身跨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重型机车。
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杜卡迪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雨夜中骤然响起如同野兽苏醒时的咆哮。
“轰——!”
车轮卷起泥水机车在雨夜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残影向着北方的森林疾驰而去。
雨水疯狂地拍打在叶锋的头盔上顺着面罩滑落模糊了视线。
但在头盔的阴影下那双眼睛红得吓人。
强劲的风压撞击着他的胸口,却压不住心头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他的怒火不仅仅是针对方舟基金会不仅仅是为了给高飞报仇。
在那滔天的杀意深处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深的怨气。
对那个将他抛弃的体制的怨气。
对那个在他最无助时选择沉默的国家的怨气。
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在雨夜中奔袭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国家的荣耀。
结果呢?
他得到了什么?
背叛污蔑开除军籍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国门。
他的兄弟尸骨无存连个烈士的名分都要打上问号。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却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用“顾全大局”四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了他们所有的牺牲。
凭什么?
如果当年的“杀俘”是你们眼中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污点。
那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杀戮。
如果不变成魔鬼怎么能杀得死魔鬼?
如果不比敌人更残忍怎么能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活下去?
这一刻曾经那个哪怕身在黑暗也心向光明的兵王叶锋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台不再有任何顾虑不再有任何怜悯,只为了毁灭而存在的最纯粹的战争机器。
机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狂飙时速表已经指向了200。
前方,那座隐藏在森林深处的修道院轮廓已经在闪电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大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全体注意。”
叶锋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冰冷机械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目标锁定。”
“不需要俘虏不需要活口。”
“除了奥利维亚其余所有人……”
“杀无赦。”
“收到!”
频道里传来了三声整齐划一的回复。
那是同样被仇恨点燃的复仇者们。
叶锋猛地拧动油门机车腾空而起越过一道断崖重重地落在修道院的大门前。
他从车上一跃而下手中的ScAR突击步枪已经上膛。
“奥利维亚……”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沉重木门,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准备好迎接你的地狱了吗?”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你。”
“上帝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