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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兄弟……误……误会啊!天大的误会!”

张彪牙齿打着颤,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绝望,试图用“误会”来博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我们……我们就是好奇……跟着脚印过来看看……真没……没想把你咋样啊!”

“大家都是……是钻山林的……山不转水转……何必……何必下这么狠的手……”

“你看我们……都这样了……废人……废人了……兄弟……饶……饶命啊……”

他断断续续地哀求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林阳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山坳里格外刺耳,充满了嘲讽:“误会?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你刚才想掏枪的时候,怎么不说是误会?你手下那些喊打喊杀的话,是放屁?”

他往前踱了两步,皮靴踩在染血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如同踩在众人的心脏上。

“废话少说!我问,你答!”

他的枪口随意地点了点旁边一具刚被爆头,红白之物涂了一地,死状凄惨的尸体。

正是那个最先摸枪被击毙的。

“敢撒谎,或者多说一句废话……”他的声音冰冷如刀,“他,就是榜样!”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地上还活着的十几个人瞬间噤若寒蝉,连呻吟都死死压在了喉咙里。

只剩下粗重的,带着恐惧的喘息。

“第一个问题!”

林阳的枪口指向一个离他最近,看起来最年轻,此刻痛得涕泪横流,裤裆湿了一片,吓得魂不附体的小个子。

“你们,哪里人?跑到我们这穷山沟打猎,图什么?”

那小年轻看着林阳黑洞洞的枪口和旁边同伴惨死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裤裆又是一热,彻底失禁,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他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树叶,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喊:“我……我说!我说了能……能放我走吗?求……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

砰!

回答他的,是八一杠干脆利落,震耳欲聋的枪声。

子弹精准地掀开了他的天灵盖,红白之物喷溅在雪地上,身体软软栽倒,没了声息。

“我说了!问什么,答什么。别废话!”

林阳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他缓缓移动枪口,指向下一个人。

一个同样年轻,此刻吓得面无血色,抖如筛糠,裤裆也湿了一大片,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瘦高个。

那瘦高个被同伴飞溅的脑浆和温热的血点溅到脸上,温热粘稠的触感和刺鼻的腥气让他精神瞬间崩溃。

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嚎,眼泪鼻涕狂流:

“我说!我说!别杀我!我们……我们是外地来的!关里……关里来的!”

“听说……听说你们这疙瘩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山货老鼻子多了……”

“就……就想来碰碰运气,弄点皮子,鹿茸啥的……换钱……”

他涕泪横流,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走调,语速飞快。

“谁……谁知道这鬼地方这么邪性!尽……尽是玩命的活儿!”

“狼!熊瞎子!还有……还有那吃人的大爪子!我们……我们路上都折了两个兄弟了!”

“一个掉山涧……一个被……被熊瞎子掏了……”

“我……我现在就想回家……呜呜……我再也不来了……”

林阳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寒芒如针,刺破了雪林死寂的帷幕。

他吐字清晰,字字裹着山风刮过冻硬树梢的冷冽:“打猎?就你们这身行头,骗鬼呢?”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八一杠冰凉的护木,那上面浸着硝烟和松脂的混合气味,是他最熟悉的伙伴。

他的目光刀子般刮过地上哀嚎翻滚的十几人,如同在审视一群踩中了自己钢夹,徒劳挣扎的野兽。

“人手一把油光锃亮,连护木缝里都没沾半点老林油泥的五六半,腰上还别着沉甸甸的大雷子……”

林阳嗤笑一声,呼出的白气在凛冽空气中凝成霜雾。

“我林阳在这片老林子里钻了小半辈子,獐狍野鹿,熊瞎子脚印见多了,就没见过这么阔气的打围队伍!”

“你们这身新崭崭的皮,裹不住骨子里那股子贼腥味儿!”

他脚尖碾了碾脚下被踩实的雪壳,发出咯吱的脆响。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八一杠已然抬起,动作快得像林间扑食的猞猁,黑洞洞的枪口稳稳指向那个哭嚎声最刺耳的小年轻。

砰!

枪声炸裂,撕碎了林间的死寂。

哭声戛然而止。

那小年轻身体猛地一抽,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中,瞳孔里的光瞬间涣散。

冻得发青的脸上,凝固着对生命极度的不甘,与对这冰雪世界的最后一丝眷恋。

随即软软瘫倒在冰冷的雪窝里,身下的白雪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林阳的心口像是被冰锥狠扎了一下,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滞涩感涌上来,旋即又被更冷更硬的壳死死包裹住。

上辈子那些心酸苦楚,被现实抽得满脸血的教训,早已刻进了骨头缝里,成了本能。

他太明白了,在这白山黑水间,尤其是在这人迹罕至,狼比人多的深山老林里,对豺狼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善良?

那得先磨出能捅穿豺狼喉咙的锋芒来!

给这些人留一丝反抗的余地,下一刻躺在这雪窝子里,被野牲口啃得面目全非的,可能就是自己!

也许是被他们手里那崭新的五六半打成筛子眼。

也许是被腰里的大雷子炸得连块囫囵肉都找不着。

这些人的装备太新了,新得扎眼。

不像常年钻山打围,风霜浸透的老猎户。

倒像是……刚领了家伙,浑身还带着仓库铁锈味的悍匪!

其他还活着的人,被这冷酷果决,毫无征兆的一枪彻底震懵了。

哀嚎声都下意识地压低,憋回了喉咙里。

只剩下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和牙齿上下打架的咯咯声。

带头的络腮胡汉子,脸上横肉剧烈抽搐,声音抖得不成调:“兄……兄弟!枪子儿不长眼,我们……我们手脚都废了,翻不起浪花了!真……真没必要赶尽杀绝啊!”

“你想知道啥?问!只要留条命,我们全撂!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他仅剩完好的左手死死抠进雪地里,指关节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