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一马当先，玄色重甲在身后燃烧的烈焰映照下，反射着幽冷而狰狞的光泽。
他手中那杆加装了刺刀的“秦魂”步枪，此刻既是精准的远程杀器，亦是近身搏斗的凶兵。
他如同一尊来自炼狱的杀神，率领着警卫连，率先踏入了已成废墟的野人山隘口主阵地。
霹雳火的连续爆破和四十发“秦魄”重炮的毁灭性覆盖，已将这片原本险峻的关隘彻底化为焦土。
木质结构的哨塔、营棚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熊熊燃烧，将整个隘口映照得亮如白昼，也映照出满地狼藉与血腥。
断臂残肢随处可见，焦黑的尸体保持着各种扭曲的姿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皮肉烧焦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搜索前进！不留活口！”项羽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在噼啪的燃烧声和零星的惨叫声中清晰地传开。
命令被迅速执行。
紧随其后的秦军新军战士们，以娴熟的战术动作，三人一组，交替掩护，沿着被炮火炸得坑坑洼洼、布满残骸的道路向前推进。
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具“尸体”。
“砰！”一名战士发现一具“尸体”的手指微微抽动，毫不犹豫地举枪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地没入其头颅，那点微弱的生机瞬间湮灭。
“这边！”另一组战士发现几个百越士兵被压在倒塌的木梁下，似乎还活着，正努力想要爬出来。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精准的点射，血花在他们身上绽开，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
项羽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宁可浪费子弹，也绝不留下一个活口！
这是对瘴疠谷冤魂的告慰，也是对陛下“鸡犬不留”檄文的最彻底回应。
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有铁与血的清算。
对于那些尚未完全坍塌、可能藏人的建筑残骸或天然洞穴，秦军战士们更是毫不手软。
“里面有动静！”一名班长低吼一声，示意手下。
两名战士立刻从腰间取下新式霹雳火，扯掉保险销，延时两息后，猛地投入黑黢黢的洞口或破口。
“轰！轰！”
爆炸声在狭小空间内显得格外沉闷，伴随着隐约的惨叫。
爆炸刚过，另外几名战士立刻端枪躬身冲入，手中的“秦魂”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砰！砰！砰！砰！”
一阵密集而短促的射击后，里面再无任何声息。
秦军战士们不知道的是，百越的核心高层，山鬼的心腹黑蟒，就这样被他们乱枪打死了......
秦军部队推进的速度并不快。
重炮的犁地式轰炸，虽然极大地杀伤了守军有生力量并摧毁了工事，但也将地面变得崎岖不平，巨大的弹坑、倒塌的建材、散落的武器和尸体，都严重阻碍了部队的行进。
每一步都需要小心，既要提防脚下，更要警惕黑暗中可能射来的冷箭或扑来的亡命之徒。
然而，这种缓慢，却带给残余百越人更大的心理压力。
一万五千秦军精锐，被项羽划分为近一百五十个以连为单位的突击集群，如同无数把精准的手术刀，从四面八方同时切入，无情地切割、压缩着守军的生存空间。
百越人根本无力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零星的反抗如同投入洪流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
一名百越小头目，或许是受不了这种等待死亡的压抑，狂吼着从一堵残垣后跳出，高举着战刀冲向一队秦军。
“砰！”
他甚至没能冲出三步，一声清脆的枪响，他的眉心瞬间出现一个血洞，身体在后坐力的带动下向后仰倒，战刀“哐当”落地。
另一处，几名百越弓箭手试图依托半截墙壁放箭。
“砰！砰！砰！”
几声精准的点射，箭还未离弦，弓箭手便已纷纷倒地，手中的弓无力地滑落。
在“秦魂”步枪这种划时代的武器面前，百越人赖以生存的勇武、敏捷以及原始的弓箭、标枪、刀盾，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即便是他们引以为傲、包裹着兽皮的木质盾牌，在高速旋转的步枪子弹面前，也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穿透，起不到丝毫的防护作用。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枪声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变得愈发密集，然后又慢慢稀疏下来。
抵抗的力量正在被迅速清除。
约莫半个时辰后，残余的百越人被彻底压缩到了隘口最深处、一片相对完整但面积已不足五百步方圆的狭小区域。
这里似乎是原来守军存放部分物资和安置伤员的最后场所，周围还有一些相对坚固的石质基座残骸可以作为依托。
项羽命令大部分连队停止前进，向外围扩散，仔细清扫战场，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他自己则亲自率领着十个连，千余名精锐战士，组成一个严密的半圆形包围圈，一步步向最后那片区域逼近。
包围圈内，似乎已经没有了像样的抵抗。
偶尔有几声零星的、绝望的呐喊和垂死反击的枪声，也迅速被秦军精准的火力扑灭。
很快，枪声彻底停歇。
最后这片区域的情况，通过前方士兵的层层汇报，传到了项羽这里。
负责指挥包围圈的一名中校团长快步跑到项羽面前，敬礼后，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和请示的神色，汇报道：“将军！前方已基本肃清，但是……在最里面，聚集了大约……不足百人，看衣着和样貌，基本都是妇孺，手中没有武器，似乎……没有抵抗意图。”
他顿了顿，补充道：“弟兄们……有些犹豫。陛下的檄文虽然说是‘鸡犬不留’，但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末将不敢擅专，正打算向您请示如何处置。”
项羽闻言，那一直冷峻如铁的面容上，眉头也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他迈开大步，走向包围圈的最前沿。
越过层层警戒的士兵，项羽看到了被围在核心的那群人。
果然，大多是一些衣衫褴褛、面带惊恐和麻木的妇女，还有少数蜷缩在母亲怀里或躲在大人身后的孩子。
他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茫然，与之前那些凶悍搏杀的百越战士截然不同。
尤其显眼的，是人群中几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大小的小女孩，她们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紧紧抓着身边大人的衣角。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心如铁石的项羽，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波澜，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抵触。
他是军人，是杀伐决断的将领，他的使命是消灭一切抵抗的敌人。
但向这些明显已经失去抵抗能力、手无寸铁的妇孺开枪……这与他内心深处的某些准则产生了冲突。
他握着步枪的手，指节微微有些发白。
该怎么办？严格执行陛下的檄文？还是……
就在项羽内心挣扎，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面容，特别是落在那几个小女孩身上时——
异变陡生！
人群中，几名原本低着头、蜷缩着身体的妇女，毫无征兆地猛然暴起！
她们的动作迅捷得不像普通妇孺，脸上哪还有半分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狰狞！
她们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藏在衣物下的、尺许长的吹箭筒！
那黝黑的筒口，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而她们瞄准的目标，赫然正是站在包围圈最前方、身形高大显眼的项羽！
“保护将军！！”警卫连长反应极快，嘶声大吼，同时挺身欲挡在项羽身前。
但项羽的反应更快！
在那几名妇女暴起的瞬间，他强大的战斗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深知自己一身玄铁重甲防护力极强，寻常刀箭难伤，唯一的弱点就是面部！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猛地抬起左臂，厚重的臂甲如同盾牌般护住了自己的头脸要害！
“咻！咻咻——！”
几乎就在他抬起手臂的同时，几声微不可闻却又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响起！
数根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光泽的毒针，从吹箭筒中激射而出，绝大部分都打在了项羽抬起的手臂铠甲和胸甲上，发出“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徒劳地溅起几点火星，未能穿透分毫！
然而，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就在吹箭射出的同一刻，那群原本看起来人畜无害、瑟瑟发抖的百越妇孺，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疯狂的灵魂！
“为了山神！！”
“杀秦狗！！”
凄厉疯狂的呐喊从他们口中爆发！
刚才还满是恐惧的眼神，此刻已被彻底的狂热和杀意所取代！
他们从身后、从地上摸出了隐藏的短刀、匕首、甚至是石块！
尖叫着，用指甲、用牙齿，如同疯兽般向前扑来！
就连那几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此刻脸上也看不到丝毫孩童应有的纯真，只有扭曲的仇恨和杀意，她们竟然也从怀里掏出了小巧却锋利的骨刃，跟着人群，嘶喊着冲向近在咫尺的秦军士兵！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从妇孺暴起到疯狂扑来，不过是一两息之间！
那伪装的柔弱，那刻意营造的绝望，全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刻的致命反击！
项羽挡开毒针，放下手臂，看到的正是这如同群魔乱舞、疯狂扑来的场景。
他眼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波澜瞬间被冰冷彻骨的杀意所取代！
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混合着战场上的铁血决断，轰然爆发！
他不再有任何迟疑，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斩钉截铁，响彻全场：
“开火！！！”
命令既出，军令如山！
早已高度戒备、枪口一直隐隐指向包围圈的秦军战士们，虽然内心同样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但长期的严格训练和战场纪律让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执行了命令！
“砰！砰！砰！砰！砰！……”
密集得如同爆豆般的枪声，在狭小的包围圈内骤然炸响！
近千支“秦魂”步枪在同一时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灼热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瞬间笼罩了那些疯狂扑来的百越人！
距离太近了！
几乎不需要瞄准！
冲在最前面的人，身上瞬间爆开一团团血花，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踉跄着、翻滚着倒下！
他们的呐喊声、嘶吼声，被更加震耳欲聋的枪声所淹没、所打断！
有人试图投出匕首，有人试图用石块砸击，但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
子弹轻易地穿透了他们单薄的衣物，撕裂了他们的血肉，击碎了他们的骨骼！
那几名手持吹箭的妇女，在开枪的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那几个满脸杀意冲来的小女孩，也未能幸免，娇小的身躯在弹雨中无助地颤抖、倒下，手中的骨刃叮当落地。
屠杀，在短短数息内便宣告结束。
枪声停歇，硝烟弥漫。
包围圈内，再无一个站立的身影。
刚才还充满疯狂呐喊的区域，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地面上，又增添了一层密密麻麻、姿态各异的尸体，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小小的溪流，注入旁边的弹坑，将浑浊的积水染成暗红。
野人山隘口处，最后一丝抵抗的力量，也被彻底、干净地消灭了。
项羽站在原地，玄甲之上沾染了些许血点和硝烟痕迹。
他缓缓放下举枪的手臂，脸色却阴沉得可怕，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那片尸横遍地的区域，特别是那几个小女孩的尸体，眼神复杂。
有愤怒，有凛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并非怜悯敌人，而是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这场征服南疆的战争，其残酷和诡谲，远超他以往的认知。
这里的敌人，不仅凶悍，而且狡诈，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利用人性的弱点，将妇孺也变成致命的武器。
“打扫战场！确认无一活口后，向陛下报捷！”项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收起步枪，转身，大步离开了这片令人压抑的修罗场。
背后的火光依旧在燃烧，映照着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
野人山隘口，这座西线的最后屏障，在今夜，被帝国的铁蹄以最残酷的方式，彻底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