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愈发和煦,无敌门内却因那间厢房内传出的细微动静而泛起波澜。
屋内,雷君化猛地从沉睡中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枯槁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褥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破碎的画面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他刚刚稳固些许的神魂——无尽的虚空乱流、冰冷的天道锁链、还有……一张模糊却威严无比、带着漠然审视意味的巨脸!
“天道……囚笼……”他嘶哑地吐出几个字,眼神中残留着惊悸与不屈。随即,更多的碎片涌现:白辰授予他《万化欺天诀》时的郑重叮嘱、师弟师妹们(云阳、秦双儿等人)初次见他时的好奇目光、以及……在一次尝试推演天道轨迹时,骤然降临的、将他存在彻底抹除的恐怖意志!
“呃啊——”剧烈的头痛让他闷哼一声,蜷缩起来。这些记忆的回归,如同在撕裂他尚未愈合的神魂伤口。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精纯、带着勃勃生机与奇异“演化”真意的力量,从外界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温和地抚平着这些创伤,引导着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缓缓归位。
是师尊的力量。雷君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坚定。他必须尽快恢复,师尊将他从夹缝中找出,授以妙法,而他却未能逃脱天道毒手,如今好不容易归来,绝不能再成为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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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白辰若有所感,朝厢房方向看了一眼,并未起身,只是端起红姑刚沏好的灵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他好像做噩梦了。”红姑在他身旁坐下,有些担忧。
“记忆在复苏,总会有些痛苦。”白辰抿了口茶,语气平静,“熬过去,便是新生。”
就在这时,白无双抱着他的剑匣跑了过来,小脸上带着兴奋:“爹爹,娘亲!你们看!”他手掐剑诀,低喝一声:“惊鸿,出鞘!”
“锵——!”
一道炽烈如阳的赤红剑光应声从剑匣中飞出,如同凤凰展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身震颤,发出愉悦的清鸣。与昨日那哀戚的嗡鸣截然不同,今日的惊鸿剑显得异常活跃,甚至主动散发出温和的剑意,萦绕在白无双周身。
“它今天好像特别高兴!”白无双操控着飞剑,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已初具气象。
红姑与白辰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变化定然与厢房内那位气息逐渐强韧、至阳雷霆本源正在缓慢复苏的雷君化有关。这种同源之间的无形滋养与共鸣,正在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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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无尽星域之外,一片荒芜、充斥着破碎星辰与混乱法则的陨石带中,隐藏着一座临时构建的、散发着银灰色空间波动的神殿。
神殿内,虚空神族长老虚惑正躬身站在一面巨大的、由虚空水晶构筑的镜面前。镜面之中,并非映照出他的影像,而是一片模糊扭曲的光影,只能隐约感受到一股蛮荒、暴戾的强大气息。
“巨磐尊者,”虚惑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急切,“消息已确认,那‘虚空之心’所化的红莲,如今就在那‘无敌门’中,备受礼遇。而且,据我族秘法感应,那无敌门内藏有数件堪比先天之物的至宝,蕴藏着超脱此界法则的奥秘!若能得之,尊者突破当前瓶颈,乃至带领巨人族称霸此方星域,指日可待!”
镜面那头,传来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震得整个神殿都在微微颤抖:“无敌门?未曾听闻!区区小派,也敢庇护我族必得之物?虚惑,你若敢欺骗本尊……”
“不敢!绝对不敢!”虚惑连忙道,脸上露出一丝谄媚又带着阴狠的笑容,“尊者明鉴,那无敌门门主白辰,不过是有些诡异手段,实则外强中干,其门下弟子更是羸弱不堪。昨日我族探子亲眼所见,其门下一条小龙(敖青)与我族外围护卫稍有冲突,便险些被重创!如此实力,如何能与尊者的洪荒神威相抗?”
他刻意隐瞒了白辰的深不可测,扭曲了敖青与巨磐化身冲突的真相,极尽贬低之能事。
“红莲乃我族稳定根基之关键,必须夺回!至于那些至宝……哼,合该归我巨人族所有!”镜面后的巨磐声音充满了贪婪与不容置疑,“既如此,本尊便亲自走一遭,看看这无敌门,是否如你所说,不堪一击!”
虚惑心中狂喜,面上却愈发恭敬:“尊者英明!我族愿为前锋,为尊者引路,并牵制神兵岛岳断天等人,必助尊者一举功成!”
通讯切断,镜面恢复平静。
虚惑直起身,脸上谦卑尽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得逞的狞笑。
“打吧,打得越惨烈越好……洪荒的蛮子,无敌门的怪胎,还有……红莲,等你们两败俱伤,我虚空神族,才能收回失去的一切,甚至……渔翁得利!”
他转身,对身后的心腹下令:“将我们‘精心准备’的,关于无敌门拥有‘虚空至宝’并藐视巨人族的消息,通过隐秘渠道,彻底散播出去!务必让整个洪荒巨人族都为之沸腾!”
“是!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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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门,后山崖边。
正在推演星象、监察周天的陆远,忽然眉头紧锁,捏在指间的一枚白色棋子“啪”一声,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他面前的星盘之上,代表无敌门气运的主星依旧璀璨,但其周围,不知何时已被数颗散发着蛮荒、暴戾气息的暗红色星辰隐隐包围,更有无数代表着“流言”、“阴谋”的灰色雾气,正从虚空深处蔓延而来,缠绕在宗门气运之上,虽未侵入,却已是山雨欲来之势。
“祸水东引……虚空神族,你们当真要行此绝户之计?!”陆远眼中寒光一闪,立刻起身,快步向白辰所在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