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转移到新的厢房,房间内一时之间变得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留着胡子,约莫四十来岁的白衣书生才出声道:“你们说,方才那一出是不是故意的?”
其余两人沉默,他们也判断不出来是否故意。
但好巧不巧,当事人之一居然是安宁王府的那个赘婿。
方才对方看过来的眼神确实如常,没有一点儿异样,但不去查探一番,他们终究还是不安心。
“既然担心,不如让手下人去试探下那纨绔?”
这是方才出声同谢澜交谈的人提出的。
仔细瞧着,这人不就是袁不明。
不,不对,这个人同袁不明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若是不仔细看,可能当真看不出,两人的相貌达到九成九的相似。
再加上稍加装饰一番,以假乱真不成问题。
谢澜本就同袁不明不甚熟悉,假袁不明也就是仗着这点,才直接正面同谢澜交谈。
三人都是袁不明特意派来打掩护的,对于假扮当事人的提议,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白衣书生伸手随意招呼,便有一身劲装的男人出现在他跟前。
“你去,试探试探方才那纨绔,注意,做得小心些。”
“是,主子。”
小巷子里头,痛呼的声音如同杀猪一般。
原先一脸嚣张的纨绔,此刻哭丧着脸,他抖着身子,一脸害怕的样。
身前两个壮汉,此刻挡不住他的身影。
被人一脚踢倒在地上,纨绔公子只觉着屁股都快裂成了八瓣,如此不算,在硕大的拳头打下来时,他整个人捂着头,缩着脖子。
“怎么,不嚣张了?方才在茶楼里头,居然还敢跟我们大人对着干,方才只是两个打手被打,我们大人越想越觉着便宜了你,你今日才有这一遭,知道吗?”
“知道,知道,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不敢什么?”
“不.......不敢再嚣张了,就算是对方拿茶水泼到小人身上,小人也会陪着笑脸,还有小人以后见到你家主子就躲,就算以后是滚烫的茶水,小人也不会有怨言。”
这纨绔公子将窝窝囊囊的样子发挥到极致,抬起的脸,也是眼泪和鼻涕铺满。
问话的人对视一眼之后,又说了两句狠话,又踹了一脚纨绔公子,这才离开。
茶楼后的小巷子里,方才还在殴打纨绔公子的几个魁梧男人,他们手上捧着银锭子,笑眯了眼。
“大哥,这生意做得,就打了三个人,其中两个大汉还是带伤的,随随便便便几十两银子到手。”
“行了,别声张,这里头水深着呢。”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阴沉着脸,原先还一脸得意的小弟,立马收起自己的表情。
见气氛不对,大哥主动破冰道:“今日酒楼去,咱们哥几个喝一顿。”
说罢,好几个人兴奋地叫了起来,同声音一起在小巷子里头消失的还有人。
“行,知道了。”
同样的茶楼内,白衣书生望着“袁不明”摇头。
“看来,当真是一场意外,那谢澜确实是不小心将茶水泼到纨绔的身上,这才起了纠纷。”
这个答案,总比别的答案让人来得舒心,最起码,没有耽误统领的事。
与此同时,原先发生一场单方面殴打的小巷子里,谢澜捂着鼻子带着江一涛出现。
地上三个人还在哎哟哎哟地叫着。
“行了,都起来,演技不错。”
谢澜的声音在小巷子里头显得格外悦耳。
地上三人猛然爬起,哪里还有方才那副惨样。
“大人,我们兄弟三不错吧?”
扮演纨绔公子的是个瘦高个,脸白,此刻顶着右眼的红肿,嬉皮笑脸。
另外两个魁梧的打手,哪里还有凶样,他们摸着脑袋,全是憨厚。
这三人里头,谢澜认识其中一个,就是当初在奇珍坊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牛,另外两人都是他的同村。
之前帮过他们一次,这次,也是偶然从茶楼门口见到这三,临时起的意。
让三人同他演一出戏,当然,也提前同他们说过,可能要受一点儿罪。
大牛等拍着胸脯保证,因有故的缘故,谢澜不担心他们会中途反水。
现在证明,确实同谢澜想的一样。
他面带抱歉道:“今日让你们受苦了,不过你们可是帮了我大忙,这点儿当做医药费,你们可不能不拿。”
说着,谢澜便将手上有一定分量的荷包直接塞到大牛的手心。
大牛想要拒绝,“行了,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不要,你两个同乡还需要呢,今日让你们被人打,难道医药费还要你们自己出?”
大牛看着两个沉默的同乡,最后点头收了起来,对着谢澜鞠躬道谢。
谢澜立马将人给扶住,江一涛了然将大牛身后两个学着他鞠躬的人给拦下。
“今日的事,麻烦你们帮忙瞒着,我这还有些急事,该日再好好答谢你们一番。”
谢澜现在急着去验证他的猜测,不好耽搁太久的时间。
万一,他过去后,人已经离开,后悔都没有药。
等谢澜离开后,大牛和两个同乡打开荷包,里头的银锭子足足有三个,还有拇指大小的金疙瘩。
难怪拿在手上有些分量。
“大牛,这谢大人当真是厚道,这事儿,咱们可不能随意乱说,今日咱们只是进城来做工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去同家里人也是这般说,这银子,等过一两个月再拿出来花,知道吗?”
扮演纨绔的同乡是读过书的,比大牛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更谨慎。
“放心,我们虽然是老大粗,但还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像是今日的事情,就是不能说的秘密。
等会儿他们出城的时候,还得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尽量将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去才行。
最主要的是,不要让人联想到他们今日就是茶楼里头的三人。
至于身上的这衣服,该处理便处理掉。
可不能因为贪这点儿好布料,坏了事!
城外,谢澜已经换了一幅打扮,他身后的江一涛也是如此。
两人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谢澜还特意乔庄了一番。
他没有故意将自己往夸张的去,而是化妆。
没错,就是化妆,这个在大煜男子心目中独属于女子和哥儿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