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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怎么样。”

方源把手中的钢笔往桌上一扔,“啪嗒”一声脆响。

闹了半天,又是一出道德绑架。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下班那会儿,厂办吕秘书和妇联王大姐火急火燎赶去处理的,就是秦淮茹跪厂门口这档子事儿。

见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方源也不怯场。

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满不在乎地开了口。

“我知道,在座许多领导心里可能是这么想的。”

“无非就是觉得,人家孤儿寡母的,看着太可怜了。”

“咱们轧钢厂,那是万人大厂,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几口吃的。”

“为了大局着想,先把事态平息下来,给个临时工干着,又能如何如何,对吧?”

杨卫国皱起眉头,刚想反驳。

方源却晃着椅子,抬手制止了他。

“杨厂长,您先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拇指一弹。

一根香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他精准地用嘴接住。

“啪。”

火柴划燃,一簇火苗跳动。

方源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两个烟圈,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在座的众人。

“按照一般的想法,就算是走在路边,见到个乞丐。”

“咱们作为正常人,哪怕不帮扶一下,起码也得送两个馒头过去,让人家不至于饿死。”

“更何况,贾东旭父子在厂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吧?”

“大家伙儿,是不是都是这么想的?”

不少干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人之常情。

“可……”

方源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

“贾家的情况,跟一般的贫困户,能画等号吗?”

他手里夹着烟,重重地点了点桌面。

“有些事儿,在座的很多同志可能不清楚。”

“贾家,可不是头一次出劳改犯了。”

“就在中秋团圆节前不久,贾东旭的亲生母亲,贾张氏,刚刚因为盗窃罪、且金额巨大,被判刑下放到清河农场劳改了!”

“而贾东旭本人,也是因为这事儿,怀恨在心,买凶报复,这才被保卫科和公安给指认了出来!”

方源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

“这是什么?”

“这是屡教不改!”

“这是根本就不把法律、厂规的红线放在眼里!”

“这一家子,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现在,厂里还想给这样的人,一个所谓的‘机会’?”

“让她们继续打着轧钢厂的招牌,吃饱穿暖?”

方源环视全场,掷地有声。

“那把其他那些奉公守法、一心一意为厂里做贡献的工人同志,以及他们的家属,放在什么地方了?!”

“咱们厂的公平和正义,又放在什么地方了?!”

一番话,说得杨卫国哑口无言。

他尴尬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一大堆原本已经打好草稿的话,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李怀德见风使舵的本事那是一流。

当即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趁势检讨。

“哎呀,小方科长说得对啊!”

“是我糊涂了!我检讨!”

“我这也是……被贾东旭家属那副楚楚可怜的表象给欺骗了,差点犯了原则性的错误!”

一直没说话的纪委秦书记,此刻看着方源,脸上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赞许神色。

最终。

聂书记把手里的烟头,用力摁灭在面前的搪瓷缸里。

“咚!”

敲了敲桌子,一锤定音。

“那就照章办理!”

“妇联的同志,负责做好贾东旭家属的安抚和劝离工作。”

“罪犯就是罪犯!”

“咱们轧钢厂,是国家重点企业,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决不能在有些人明知故犯、触碰了法律红线的前提下,还给他们兜底,拿公家的钱,去养活他们的妻小!”

聂书记雷厉风行地开始部署。

“宣传科!负责整理贾东旭买凶杀人案的卷宗始末,发表在下一期的厂报上!”

“要让全体轧钢厂的同志,都引以为戒!”

“要是对方继续纠缠不休……”

“保卫科!”

“到!”

被点名的保卫科科长史大钢,“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身姿笔挺。

聂书记朝他点点头。

“记得履行你们的职责,做好全厂的生产保卫工作。”

“该轰走就轰走!别怕得罪人!”

“实在不行,还可以联系街道办的同志们,让她们出面解决!”

……

夜色深沉。

帽儿胡同,贾家。

“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

刚刚经历生产,又被保卫科和妇联“一软一硬”强行送回家的秦淮茹,此刻正红着双眼,近乎歇斯底里地哭诉着。

坐在炕头、吊着一只膀子的易中海,脸色也是阴沉得可怕。

“哎……”

他长叹一声。

“我也没想到,隔壁那小子,做事会这么绝。”

“厂里那些领导,竟然也一点情分都不顾,就这么纵容他在大会上胡搅蛮缠。”

易中海心里清楚。

这事儿,怕是没指望了。

他看着秦淮茹,随后话锋一转,提了个建议。

“淮茹啊,事到如今,你再想进厂顶岗,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秦淮茹闻言,看了一眼炕尾那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女儿(小当),眼泪又下来了。

“一大爷,那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两个孩子,往后……这日子可怎么活啊?”

让秦淮茹带着孩子去跪厂门口,这个主意,本来就是易中海给她出的。

这会儿,他也在脑筋急转。

他在考虑,怎么才能把贾家这个沉重的包袱,给体面地扔出去。

不然没招啊。

贾东旭是他易中海亲自收的儿徒,那是关门弟子,跟亲儿子也没两样。

要是换了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直接宣布把贾东旭这个不孝徒弟开革门墙,划清界限也就可以了。

可这会儿不行。

易中海在外头养外室、被人家男方打断手的名声,虽然还没传到这四合院里来,但在外头已经有点风言风语了。

要是事到临头再来这么一出……

在贾家就剩孤儿寡母、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这个当师父的,跟徒弟媳妇一家断绝关系?

那他的名声,真就臭不可闻了。

更何况。

自己出钱、出主意让贾东旭去黑市找人买凶这事儿……

他不确定,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徒弟媳妇,到底知道多少。

万一自己明言彻底不管,把她逼急了,她再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把这事儿给抖落出来……

那可就全完了。

老东西也是个狠人。

心思急转之下,还真就让他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破局办法。

他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

“淮茹啊……”

易中海压低了声音,试探着开口。

“你看……傻柱这人,怎么样?”

“啊?”

秦淮茹大惊失色,连哭都忘了。

“一大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东旭才刚刚进去……我、我还没成寡妇呢!”

秦淮茹对傻柱的看法,就三个字——看不上!

别听傻柱自己平时怎么吹的,什么家里两间大瓦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荒年饿不死厨子啥的。

哪怕是在这95号四合院里,他傻柱的条件,都排不上号。

尤其是跟贾东旭比。

贾东旭那是厂里的二级钳工,长得精神帅气不说,工资也高。

更别提,在秦淮茹眼里,自家男人的“人品”,那更是高出许大茂、何雨柱,甚至后院那个结了婚就掏空家底、一年都见不着几回的刘光齐一大截!

易中海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情愿。

可谁让整个院里,就傻柱这一个没爹没妈、脑子缺根弦、还好忽悠,外加油水足的傻子呢!

除了他,谁还愿意接这个烂摊子?

易中海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把道理掰碎了、揉烂了,劝着她。

“淮茹啊,你别看傻柱平时油里吧唧、邋里邋遢的。”

“那是因为他孤家寡人一个,屋里没个女人知冷知热地照顾。”

“你现在这个情况……按理说,我这做长辈的,不应该多嘴。”

“可你也得为棒梗,还有这个刚出生的小的想想啊。”

易中海指了指炕上的孩子。

“你婆婆是劳改犯,你男人……唉!”

“以后这就是两个‘黑五类’的后代!”

“你就算想在外边找个拉帮套的男人搭伙过日子,人家一听这成分,也未必肯要啊!”

“傻柱知根知底,心眼实诚,又是个厨子,怎么也饿不着孩子……”

……

与此同时。

刚从方家吃饱喝足的傻柱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院子里的“道德天尊”以及那朵即将盛开的“白莲花”给盯上了。

这会儿,他还美着呢。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手里提着刚从方源那桌酒席上打包回来的剩菜。

一步三晃悠,乐颠颠地往回走着。

“要说在方家这顿饭吃的……有酒有肉,哪哪都好!”

“就是……总喝不痛快!”

傻柱咂吧咂吧嘴,有点意犹未尽。

“甭管是大舅,还是方科长,喝酒都是那种……‘浅尝辄止’型的,没劲!”

他紧了紧手里的饭盒,嘿嘿一笑。

“得亏方科长讲究,家里不留隔夜菜,都便宜了我!”

“这回去把菜往锅里一热,折吧折吧,再弄点花生米,配上我那瓶二锅头……”

“啧啧,那滋味,想想都舒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