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密室顶流逃生指南 > 第293章 红裙未燃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一夜暴雨洗尽城市尘灰。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漫过昭心密室的玻璃门时,小穗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校服布料里。

昨夜她在“回声桥”匿名发布了那段语音,手指颤抖得几乎按不住发送键。

半小时后,账号收到一条私信:“如果你愿意面对镜头,我在这里等你。”

发信人是林昭昭。

她哭了整晚,今早五点就坐上了地铁,怀里揣着那部存有录音的旧手机。

她缩在墙角的藤编沙发上,膝盖抵着下巴,像片被风卷进暖房的枯叶,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细碎的颤音:“她说这是反抗……可为什么全网都在骂我作秀?”

林昭昭的指尖还停在半空。

她本想拍拍女孩的肩——那肩胛骨单薄得仿佛一碰就会折断——此刻却轻轻收回手,转身去茶柜取了青瓷杯。

温水注进杯底时,陶壶嘴口蒸腾起一缕白雾,带着微烫的湿气扑上她的指节。

水声汩汩,像某种缓慢苏醒的呼吸。

她听见小穗喉间溢出的抽噎,短促而压抑,像极了昨夜那个在“回声桥”里发语音的姑娘——说自己想拒绝商演假笑,却连“我累了”都不敢说出口。

“喝点水。”

林昭昭把杯子推过去,杯壁的温度透过小穗冰凉的掌心,惊得她指尖一跳,仿佛触到了活物的体温。

她垂眸盯着水面晃碎的晨光,光影在瞳孔里摇曳如金鳞,又重复了一遍:“她是谁?”

小穗的手指在手机屏上划了三次才点开录音。

屏幕冷光映在她脸上,泛着一层病态的青白。

电流杂音滋啦响起,许蔓的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绸滑入耳道:“哭出来,让镜头看见你的委屈。热搜我会帮你推。”

尾音还带着点安抚的轻拍声,像哄着受了伤的小猫,掌心落在绒毛上的闷响清晰可辨。

可当录音结束,小穗突然把手机砸在茶几上,塑料外壳撞击木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屏幕裂成蛛网:“现在她在采访里说我自导自演!说我偷拿她手机录音!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林昭昭弯腰捡起手机。

她的指腹摩挲着手机背面的划痕,边缘锋利得能刮破皮肤。

三天前周岩送来那份匿名数据分析报告时曾说:“有人在系统性地制造‘受害者’。”

现在她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近半年被网暴退圈的新人里,70%的“受害视频”都与许蔓的造型团队有关联。

她的目光扫过录音文件属性栏,时间显示3分17秒,背景音里有缝纫机的嗡鸣——低频持续、节奏稳定,那是顶流工作室常用的德国进口机型,许蔓作为造型总监的工位就在隔壁。

“我去查。”她把手机放进证物袋,拉链闭合时发出清脆的金属咬合声,抬头时正撞进小穗泛红的眼睛。

那里面有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急切,也有被潮水卷走前的绝望。

空气里还残留着泪水蒸发后的咸涩气味,混着速溶咖啡粉未完全溶解的焦苦。

林昭昭伸手按住她发颤的手背,掌心温热干燥:“我会让你被看见。”

深夜的昭心密室飘着速溶咖啡的苦香,粉末颗粒在热水中打着旋儿沉降。

林昭昭的电脑屏幕亮得刺眼,蓝光映在镜片上,投影在墙上的是许蔓近五年的造型合同。

23份文件,每份乙方署名都是“xx品牌设计团队”,可她翻到附件里的设计手稿时,笔尖的勾线弧度突然顿住——

那是只有熟手才会有的习惯性回锋,和许蔓三年前在《时尚先锋》访谈里现场绘制的领口褶皱如出一辙。

纸页翻动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沈巍!”她敲了敲对讲机,金属按键发出短促的“嘀”声,“帮我调综艺档案库的原始手稿。”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时,沈巍抱着笔记本电脑,镜片上蒙着层白雾,呼出的气息带着图书馆旧书夹层里的霉味。

他把电脑转过来,两版设计图并列在屏幕上:许蔓团队提交的成衣图,和综艺组存档的原始手稿,连布料标注的“真丝双绉,12姆米”都分毫不差。

“她在复刻自己的创伤。”

林昭昭的指尖划过屏幕上被红笔圈起的“品牌统一署名”,声音轻得像拂过琴弦,“那些新人不是受害者,是她的回声。就像当年她的设计被抹去名字时,也只能躲在后台看别人穿走她的裙子。”

据业内零星记载,许蔓早年曾在城南一家老字号裁缝铺当过学徒,师从一位叫老陈的手艺人。

但她从不承认这段过往。

话音未落,门铃突然响起。

沈巍的手本能地覆上键盘,指节因紧张微微泛白。

却见林昭昭已经起身——来者身上带着老棉布的皂角香,是楼下裁缝铺的老陈。

他手里提着只掉漆的铁皮盒,盒盖边缘还缠着褪色的红绸带,指尖蹭过铁皮时留下淡淡的锈味。

“昭昭啊。”

老陈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木桌,粗粝而沉重,“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掀开盒盖,泛黄的纸页窸窣作响,墨迹边缘微微卷曲,像是经年累月被人反复翻阅,“这是蔓蔓十六岁时的习作集。她当年考美院差两分,来我这儿当学徒,每天下工还画到灯油燃尽。”

他翻到其中一页,红裙的线条在昏黄灯光下流转,铅笔痕迹深浅交错,“这是她给第一届密逃主题夜设计的裙子。台里用了,却说‘团队共创’。我问她委屈吗?她说‘师父,只要有人穿,名字不重要’。”

林昭昭的指尖抚过手稿角落的小字:“许蔓设计”。

墨迹已经发脆,稍一用力便有细微碎屑落下,像被无数次抚摸过的旧伤疤,结痂又撕开。

她抬头时,老陈的眼角泛着红:“后来她红了,每次回铺子都给我带新茶。可上个月她来,说‘师父,我现在能让所有新人被看见’……”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可我看她的眼睛,和当年被抹去名字时,一样空。”

这批设备来自沈巍从母校实验室借出的原型机,工人们则是周岩联络的地下改装团队,专接“不能留名”的活儿。

凌晨三点的密室仓库里,电锯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振翅声划破夜空,簌簌如雨。

林昭昭踩着脚手架,金属横梁在体重压迫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指挥工人把智能镜面嵌进墙面,镜面边缘雕着藤蔓花纹,和许蔓学徒时用的老裁缝铺窗台一模一样。

周岩举着脑波监测仪爬上梯子,仪器指示灯闪烁红光,像某种警觉的生物眼睛:“镜面的光频校准好了,心跳超过80就会投射手稿。”

“不够。”林昭昭踮脚调整镜面角度,指尖蹭过冰冷的合金边框,“要让她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十六岁的笔迹。”

她转头看向沈巍,对方正调试声波发生器,旋钮转动时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风险呢?”

“她要是察觉……”

沈巍拧紧最后一颗螺丝,金属咬合声清脆,“可能销毁证据。”

“她不会。”

林昭昭摸着脚手架上的红裙,裙身的真丝双绉在指尖滑过,凉而柔顺,像当年老陈说的“流动的月光”,“这件裙子是她唯一还活着的自己。”

密室搭建完成那晚,林昭昭独自走了进去。

红裙穿在身上时,布料贴肤的瞬间传来一丝微凉的战栗,她突然想起小穗说的“她说这是反抗”——许蔓大概也这样说服自己,用别人的眼泪浇灌自己的伤口。

镜面感应灯亮起的瞬间,墙上骤然浮现密密麻麻的手稿:每张都写着“许蔓设计”,却被红笔划去,盖上“品牌统一署名”的印章。

投影光线微微震颤,伴随着低频的电子嗡鸣,如同记忆的脉搏重新跳动。

她按下录音键,声音混着镜面轻微的嗡鸣:“你说要让新人被看见,可你让她们成了你被忽视的回声。”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高宅公寓里,许蔓正盯着手机里的照片。

那是狗仔偷拍到的林昭昭探班小穗的画面,背景里的红裙若隐若现。

她的指尖缓缓划过手机屏,停在照片边缘的裙角——和十六岁时画在习作集里的,分毫不差。

“……你怎么找到它的?”

她轻声问,声音消散在落地窗外的夜色里,像一片落叶坠入深潭。

昭心密室的留言板上,不知何时多了张便签。

林昭昭凑近时,鼻尖掠过一丝荧光笔特有的化学清香。

她看见上面用综艺组特有的荧光笔写着:“下周五复古主题夜,需要第一季经典造型复刻方案。”

字迹是总导演老周的,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密室图标。

她望着便签上的日期,又看向墙上那面还泛着冷光的智能镜。

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红裙上,像给裙角镀了层银边——那是许蔓十六岁时,在老陈的裁缝铺里,对着台灯画了三个通宵的模样。

有些名字,该被看见的,从来不该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