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被打破的瞬间,便是天崩地裂!
“咚!咚!咚!咚——!”
汉军阵营中,象征着进军的战鼓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骤然擂响,沉重、威严,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
“呜——呜——呜呜——!”
几乎在同一时刻,北狄残军中,那代表着冲锋与决死的牛角号也凄厉地吹响,悲壮、苍凉,蕴含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广场上空激烈碰撞,也彻底点燃了最后决战的导火索!
“杀——!!!”
如同两股对向奔涌的、裹挟着钢铁与血肉的洪流,汉军与北狄军,在这最后的战场上,轰然对撞!
颉利单于一马当先,金色的狼头铠在冲锋中化作一道炫目的流光。他无视了周遭的一切,血红的双眼如同锁定猎物的饿狼,死死地钉在了汉军中军那面龙旗之下,那道金红色的身影之上!
他的目标,唯一且明确——大晟皇帝,萧景琰!唯有阵斩或生擒此人,才能扭转这必死之局,为北狄搏得一线渺茫的生机!
“挡我者死!”颉利咆哮,手中长枪化作夺命的黑芒,一个照面便将两名试图阻拦的汉军盾枪兵连人带盾挑飞出去,势不可挡!
在他身后,金狼部族长额尔德木图与玄豹部族长阿古达木,如同单于最忠诚的獠牙与利爪,分别率领着本部最后的精锐,爆发出声嘶力竭的战吼,迎向了从左右两侧压上来的汉军主力。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拼死挡住这些汉军,为单于创造直取敌酋的机会!
汉军这边,京师三大营的将领亦毫不示弱。
“随我来!”神风营统领杨羽厉喝一声,率领轻骑如同旋风般卷向玄豹部的侧翼,利用速度优势进行切割穿插。
“铁磐营!碾过去!”石破山声如洪钟,巨盾猛撞,斩马刀狂挥,带领着重甲步兵如同移动的山脉,正面迎上了金狼部最凶猛的反扑。
龙骧营主将秦烈,虽身上带伤,却依旧挺枪跃马,目光锁定了敌军中的核心将领,他要为皇帝扫清一切潜在的威胁。
战场瞬间化作了最残酷的绞肉机。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刀剑劈开铠甲,长矛洞穿躯体,箭矢呼啸着夺走生机。怒吼声、惨嚎声、兵刃撞击声、战马悲鸣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一切的声浪。在这里,身份与地位失去了意义,无论是功勋卓着的将军,还是籍籍无名的士卒,都可能在下一次呼吸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流矢或刀锋夺去生命。
颉利单于果然勇悍绝伦,他完全放弃了防御,将所有的力量与技巧都倾注在手中的长枪之上。长枪舞动如同翻江倒海的毒龙,所过之处,汉军士兵纷纷倒地,竟被他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汉军阵列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他的位置,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萧景琰所在的中军核心逼近!
眼看单于如此悍勇,距离龙旗已不足百步,护卫在萧景琰身旁的禁卫军统领赵冲,再也按捺不住!
“护驾!拦住他!”赵冲怒吼一声,猛地一夹马腹,手持长刀,如同离弦之箭般迎着颉利单于冲了上去!他绝不能让这个疯狂的北狄单于接近陛下!
赵冲的突然杀出,立刻引起了颉利的注意。两人都是各自阵营中顶尖的悍将,瞬间便战作一团!刀光枪影激烈碰撞,火星四溅,一时间难分高下。
然而,就在赵冲被颉利单于死死缠住的同时,战场侧翼,一支约二三十人的噬月狼骑小队,凭借着精湛的马术和悍不畏死的冲锋,竟然奇迹般地突破了汉军层层拦截,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插萧景琰中军本阵的侧翼!
“保护陛下!”汉军士兵惊呼着,拼死上前阻挡。但这支噬月狼骑乃是北狄最顶尖的重骑,装备精良,战力强横,普通士兵难以抵挡他们的集群冲锋。在付出了十余人伤亡的代价后,竟真有两名噬月狼骑,凭借着战马的冲力和个人的勇武,突破了最后一道薄弱的防线,冲到了距离萧景琰仅有十数步之遥的地方!
其中一名噬月狼骑眼中爆发出狂喜与狰狞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斩杀敌国皇帝、立下不世奇功的场景!他高高举起了手中沾染着鲜血的弯刀,催动战马,朝着那端坐于白马之上、似乎毫无防备的年轻帝王,猛劈而下!
“陛下小心!!”周围的汉军士兵发出惊恐的呼喊,却已救援不及。
然而,下一秒,那名噬月狼骑脸上狰狞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只见一柄样式古朴、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贯穿了他胸前最坚固的铁甲,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甚至没有看清这一剑是如何来的,没有感受到任何预兆!
萧景琰面无表情,手腕微微一抖,长剑如同灵蛇般收回,带出一溜血珠。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名瞳孔涣散、缓缓栽落马下的噬月狼骑一眼。
另一名侥幸冲近的噬月狼骑,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他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秒杀,而那位看似文弱的汉人皇帝,出手竟如此狠辣果决!
但他毕竟是精锐,瞬间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挺起长矛,朝着萧景琰猛刺过来!这一次,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萧景琰的动作!
他看到了!萧景琰手腕一动,那柄古朴长剑再次刺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急忙挥动长矛格挡!
“铛!”
长剑与长矛精准地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交鸣!
然而,就在碰撞的下一瞬,那柄长剑仿佛活了过来,剑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和迅疾,如同游龙般顺着矛杆一滑、一绕!剑锋与金属摩擦,竟发出了一声清越悠扬、宛如龙吟的异响!
还没等这名噬月狼骑做出第二次格挡动作,那抹致命的寒光已然绕过了他的防御,如同穿透薄纸般,轻松地掠过了他的咽喉!
“嗬……”他徒劳地捂住喷血的喉咙,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身体晃了晃,栽倒马下,气绝身亡。
转瞬之间,两名北狄最精锐的噬月狼骑,便被萧景琰轻描淡写地斩杀于马前!
整个过程中,萧景琰的脸色始终平静如水,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角的尘埃。只有他那握剑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不远处,正与赵冲激战的颉利单于,眼角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心中亦是剧震!他知道萧景琰并非庸主,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的个人武勇,竟也达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那出剑的速度、角度和那份临敌的冷静,绝非一日之功!
但这震惊,随即化为了更加炽烈的兴奋与战意!只有斩杀这样的强者,才能配得上他北狄单于的身份,才能彰显狼神的荣耀!
“滚开!”颉利单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长枪如同狂风暴雨般攻向赵冲,枪势之猛烈,让久经沙场的赵冲也感到一阵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恰在此时,又是两队噬月狼骑不顾伤亡地冲杀上来,在颉利的厉声命令下,死死缠住了赵冲及其周围的汉军士兵。赵冲虽奋力搏杀,一时间却也无法突破这拼死组成的拦截线。
缺口,出现了!
颉利单于毫不犹豫,猛地一催战马,如同脱枷的猛虎,直接冲过了短暂的真空地带,目标直指近在咫尺的萧景琰!
此时,萧景琰身边除了少数亲卫,大多都是普通的汉军士兵。他们虽然忠诚勇敢,试图结阵阻挡,但在颉利单于这等绝世猛将的全力冲击下,防线如同纸糊般被接连突破,数名士兵被击退、挑翻!
转眼间,颉利单于已冲至萧景琰马前,两人之间,仅剩数步之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没有试探。那目光中,是国仇,是家恨,是两种文明、两个王朝命运的碰撞,是王与王之间,最终极的对决!
“锵!”
“嗡!”
下一瞬,剑鸣与枪啸几乎同时响起!
萧景琰手中的古朴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颉利面门!而颉利单于的长枪则如同毒龙出洞,携着风雷之势,直取萧景琰胸膛!
第一次碰撞,快如闪电,乍合即分!
金铁交鸣的脆响刺人耳膜。萧景琰手腕微麻,心中凛然。这颉利单于的力量果然霸道绝伦,远超自己,硬拼绝非上策。但他眼神依旧冷静,剑招一变,不再与之硬撼,转而以精妙、迅疾的剑术,如同附骨之疽,专攻颉利招式转换间的空隙与要害。
颉利单于亦是心中暗惊,萧景琰的剑法不仅快,而且诡谲多变,角度刁钻,每每于不可能处发起攻击,让他这刚猛无俦的枪法,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憋闷感。
两人枪来剑往,战作一团。剑光如匹练纵横,枪影似黑龙翻腾。招式之精妙,速度之迅疾,让周围试图靠近助战的双方士兵都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无法插手,竟在混乱的战场中央,形成了一片奇异的真空地带!
转眼数十回合过去,萧景琰终究年轻,体力开始显出疲态,呼吸微微急促。颉利单于经验老辣,立刻察觉到这一点,攻势更加狂暴猛烈!
在一次激烈的对攻中,颉利单于抓住萧景琰剑势回收的一个微小间隙,长枪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一个疾刺!萧景琰急忙侧身闪避,但枪尖依旧擦着他的腰侧掠过,锋利的枪刃瞬间划破了金红色的龙纹战甲,在他腰间留下了一道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萧景琰眉头微蹙,借势向后滑退半步,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旗鼓。
颉利单于岂会给他喘息之机?得势不饶人,长枪如影随形,再次猛捅而来,直取萧景琰心口!
然而,萧景琰绝非只知被动挨打之人。他在看似狼狈的防守中,大脑始终在飞速运转,寻找着反击的契机。就在颉利单于以为胜券在握,全力一枪刺出的瞬间,萧景琰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现在!
他脚下步伐猛地一变,不再后退,反而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侧身进步,手中长剑如同毒龙出洞,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避开了枪锋,直刺颉利单于因全力出枪而微微暴露的右肋空门!
这一剑,快!准!狠!时机把握妙到毫巅!
颉利单于脸上那志在必得的狞笑瞬间僵住,他万万没想到,萧景琰在受伤后退之际,竟还能发出如此凌厉的反击!仓促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回枪格挡!
眼看剑尖即将及体,颉利单于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竟不闪不避,反而手腕猛地一抖,那原本刺空的长枪如同活物般,枪杆诡异地弯曲弹动,枪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回旋,如同蝎子摆尾,直扫萧景琰的面门!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陛下!”远处正在苦战的赵冲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琰的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般的、冰冷的笑意。
颉利单于看到这抹笑意,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不对!有诈!
他几乎是凭借数十年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硬生生止住了同归于尽的攻势,长枪猛地回撤,护住身前!
也就在他回防的同一瞬间,萧景琰那看似直刺的一剑,剑势陡然一变!他整个身体借着前冲和侧身的力道,划出了一道完美而诡异的弧线,那柄长剑也被身体带动,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剑锋贴着颉利回防的枪杆掠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险之又险地擦着颉利单于的胸口铠甲划过!
“嗤——!”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颉利胸前的金狼铠被划开一道深刻的痕迹,火星迸溅!若非他直觉惊人,反应快至毫厘,刚才那一剑,已然破甲贯胸!
颉利单于惊出一身冷汗,猛地后撤数步,与萧景琰再次拉开距离,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后怕。他死死盯着萧景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萧景琰……不得不承认,你是我颉利此生遇到的,最难缠,也是最强大的对手!每一次我以为能将你逼入绝境,你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甚至……给予我致命的反击!”
萧景琰轻轻喘息着,平复着体内翻腾的气血,腰间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持剑的手依旧稳定。他淡淡回应:“颉利,你作为北狄单于,雄踞草原,称霸一方,倒也担得起‘狼王’之称。朕,亦佩服你的勇武与坚韧。”
“哼!少在那里一副高高在上、点评江山的模样!”颉利单于压下心中的悸动,厉声道,“现在胜负未分,乾坤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萧景琰闻言,却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与嘲讽,他盯着颉利那双因愤怒和一丝不安而血红的眼睛,缓缓说道:“颉利啊颉利,事到如今,你莫非还以为,你在此地与朕纠缠,拖延时间,就能等来什么……反败为胜的转机吗?”
这句话,如同冰锥般刺入颉利单于的心底,让他脸色骤变!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道模糊的、几乎与周围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混乱厮杀的战团中悄无声息地电射而出!其速度之快,动作之隐蔽,远超常人理解!他手中一抹幽暗的乌光,直指萧景琰的脖颈要害!这才是颉利单于隐藏至今的、真正的杀招!一名自幼培养、从未现于人前、精通隐匿与一击必杀的北狄影杀者!
这刺杀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值萧景琰与颉利对话,心神稍有分散之际!
然而,这道黑影刚刚脱离阴影,乌光尚未及体——
另一道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如同萧景琰影子的一部分,骤然从萧景琰的右后方闪现!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凌厉逼人的杀气。
只有一道比夜色更浓、比死亡更寂寥的黑光,一闪而逝。
快!
无法形容的快!
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快到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
下一秒,那道疾扑而来的北狄影杀者,前冲的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猛地一滞!他脸上的狠厉与决绝瞬间化为极致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在那里,一柄通体黝黑、没有任何反光、造型奇特的匕首,已然齐根没入他的心脏位置,只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柄端。
他甚至没有看清是谁出手,没有感受到任何攻击的轨迹。
“噗通……”
这名被颉利寄予最后希望的影杀者,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摔落在尘埃之中,再无声息。
直到此时,那道如同凝结阴影般的身影,才清晰地显现在萧景琰的身侧。他全身笼罩在特制的黑色劲装中,脸上带着遮住半张面容的暗影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同古井、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眼眸。
正是暗影卫副统领,渊墨。
萧景琰看也没看那名毙命的刺客,目光依旧落在脸色煞白的颉利单于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戏谑:“颉利,都到了这最终决战之时,还想着安排刺客行此龌龊偷袭之举,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颉利单于死死攥着长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都知道了?”
“自然。”萧景琰轻笑一声,那笑容在颉利看来无比刺眼,“在这决战沙场,你我生死相搏之际,你还有闲情逸致与朕攀谈交手,朕可不相信,你颉利单于的心胸,会宽广放松到如此地步。当然,不止于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静默如磐石的渊墨,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傲然:“只能说,朕的人,比你安排的刺客,更强。他早已察觉到你那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潜伏在人群中图谋不轨的杀手。只是……懒得理会,等待其自投罗网罢了。”
颉利单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萧景琰身旁的渊墨。仅仅只是被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扫过,颉利便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窜而上!那是属于顶尖猎食者的直觉在疯狂预警——危险!极致的危险!眼前这个沉默的黑衣人,其实力绝对远在自己之上!若与之交手,自己……必死无疑!
而他精心培养、隐藏至深、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影杀者,在这名暗影卫面前,竟连一回合都走不过,便被瞬间秒杀!
至此,颉利单于所有的后手,所有的底牌,所有的侥幸……已彻底耗尽,荡然无存!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四周。金狼部、玄豹部的勇士仍在与数倍于己的汉军精锐浴血搏杀,但颓势已显,伤亡惨重,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那仅存的数千噬月狼骑,也在汉军有组织的围剿下,如同冰雪消融,数量锐减。
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依旧充斥耳膜,但胜利的天平,早已无可挽回地倾斜。
颉利单于深吸了一口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将手中长枪握得更紧。他眼中最后的一丝波动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穷途末路的、纯粹的、与敌偕亡的死志!
他已无路可退,唯余……死战!
周围的战斗仍在继续,北狄与汉军的士兵都在为了各自的信念与生存拼死搏杀。鲜血染红了大地,尸骸堆积如山。然而,这场决定北狄命运、关系大晟国运的终极决战,其结果,似乎从萧景琰踏入王庭的那一刻起,便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