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末世毒妃:冷宫嫡女的逆袭之路 > 第267章 连雪都知道该往哪儿落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267章 连雪都知道该往哪儿落

那幽光并非炽烈,却有着穿透一切的沉凝之力,仿佛是这片土地最深沉的呼吸,在回应着创造者的枯萎。

一连七日,苏烬宁的咳血未曾停歇。

从最初的殷红,到后来的暗沉,再到最后,几乎只是带着血丝的清液。

她体内的生命力,如北疆冰河开冻,奔腾流逝,再无挽回的可能。

那只曾让她洞悉未来的“末世之眼”,此刻已彻底沉寂,任凭她如何催动,都只剩一片死寂的黑暗。

她索性彻底封存了那份预知之力,不再去窥探天机,也不再去计算人心。

她每日只做两件事:将所剩无几的口粮混着草料,喂给那只跛脚的小羊;然后坐在昏暗的毡房里,用粗糙的麻线,一遍遍缝补那件早已看不出原样的旧衣。

仿佛要将这世间最后的一丝牵挂,都缝进那交错的针脚里。

第八日夜里,暴风雪毫无征兆地降临。

狂风如怒兽咆哮,卷着鹅毛般的雪片,疯狂地抽打着小小的毡房,固定帐篷的木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连根拔起。

苏烬宁被剧烈的摇晃惊醒,她挣扎着起身,摸索着想去加固随时可能崩塌的木桩。

可刚一掀开门帘,一股夹着冰碴的狂风便灌了进来,让她踉跄着后退半步。

也就在这一瞬,她看到了远处雪原上匪夷所思的一幕。

漆黑的雪夜里,一道道微弱的暖光,竟从厚厚的积雪下透了出来!

那光芒蜿蜒曲折,勾勒出奇异的脉络,正是那些深植于冻土之下的“笔芽花”根系!

它们在传导着地脉深处微弱的热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覆盖在地面上的积雪融化。

无数条细小的融雪溪流汇聚在一起,自动形成了一条清晰的水道,绕开了地势险要的冰坡,避开了容易造成堵塞的洼地,精准无误地流向不远处唯一的一口水源。

风雪中,几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了。

是附近的牧民,他们没有惊慌,没有呼喊,甚至没有举火把。

他们只是熟练地拿着工具,跟在那条自动形成的融雪水道旁,沉默地疏通着被碎冰偶尔堵塞的河道。

整个过程安静、有序,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苏烬宁倚着冰冷的门框,任凭风雪扑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望着那些无需任何命令、便自发疏通生命水路的牧民,干裂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却发自肺腑的笑意。

她轻声呢喃,声音几乎被风雪吞没:“原来……风教会他们的,比我教的多。”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林墨,心头猛地一跳。

她正对着一副巨大的地脉共感图,图上代表北疆的那枚光点,其波动的频率正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态势,异常减弱。

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攫住了她,她想立刻备马,不顾一切地奔赴北疆。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名济世阁的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首使!不好了!忆所的第七碑……裂了!”

林墨脸色骤变,飞身赶往忆所。

只见那座篆刻着《耕心诀》总纲的巨大石碑,从中断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一缕缕淡青色的、散发着奇异草木香气的液体,正从缝隙中缓缓渗出。

那气味……林墨瞳孔骤缩,是“笔芽花”根汁的味道!

她立刻命人取样,带回丹房化验。

结果让她如遭雷击——那液体之中,竟含有微量却清晰无比的、属于苏烬宁的生物印记!

并且,当她将一滴液体滴在一块空白的石板上时,石板竟如有了生命般,自动浮现出一行行从未见过的共感文字!

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一名在旁边打扫、天生失聪的哑女,不小心用手指触碰到了那滩液体。

下一刻,这名从未开口说过话的少女,竟浑身一颤,双目失神地张开嘴,用一种古老而标准的音调,清晰地吐出了一段所有人都从未听过的律令:“冬藏不过三,春发必先清。”

林-墨-猛-然-醒-悟!

她怔怔地看着那块不断生成新文字的石板,又看看那个陷入呆滞的少女,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源于对一种超越理解的伟大力量的极致敬畏!

她的力量……她的力量没有消失!

她将自己化作了养料,被这片土地、被她亲手建立的整个体系……记住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西北边境,聋令亭。

蓝护卫一身风沙,立于亭外,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双比岩石更坚硬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无法言喻的震撼。

一群盲童正围坐在一块光滑的石板前,他们伸出稚嫩的手指,蘸取着石板凹陷处汇聚的融雪,在石面上飞快地绘制着什么。

那不是涂鸦,而是一幅幅精准无比的“天气图”!

风向、云层厚度、气流走向……他们从未接受过任何训练,却能通过指尖的触感,准确预测出三日之后沙暴来袭的路径和规模。

蓝护卫暗中查验,很快发现,这些孩子都曾饮用过从宁心湖畔流出的、带着淡淡药香的泉水。

他们的松果体,对地脉最细微的震颤,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当晚,他换上商旅的衣服,混入夜谈的人群中。

他听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对着篝火,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发现没,雪落的方向变了。去年她还在的时候,雪总是堵着门下,要扫半天。她走了以后,这雪啊,就像长了眼睛,总是绕着屋子走,再没堵过门。”

一句无心之言,却让蓝护卫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归途中,他当着所有井卫司部下的面,一言不发地拔出腰间那柄象征着无上权柄和杀伐决断的佩刀,走到一处荒芜的边境线上,用力将其深深插入冻土之中,直至没柄。

他找来石块,在刀旁立起一座简陋的石碑,只刻了四个字:刃归静土。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向着京城的方向,徒步而返。

夏至,宁心湖畔,阿阮主持着一年一度的“夏祭共感大典”。

她引导着上百名新一代的学徒,将纯净的意识汇入地脉网络。

就在意识洪流与整个王朝大地联通的瞬间,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一副无比宏大壮丽的星图!

正是苏烬宁当年闭关时,彻夜不眠观测记录下的天象轨迹。

但这一次,截然不同!

在那璀璨的星轨之间,竟浮现出无数细密如尘埃的文字,那是王朝各地的民众,在田间地头、在深山老林、在医馆作坊,自发记录下的农事心得、草药验方、民间律例……这些内容驳杂无章,未经任何整理,却在那星图之上,如受无形之力的牵引,自然而然地分类、归位、彼此印证、相互补充,最终汇成了一部鲜活的、不断自我生长的庞大典籍!

阿阮仰望着那片意识中的星海,泪水滂沱而下。

她终于明白,共感文,早已不再是需要“她”来下达指令的工具。

它已经变成了这片土地,连同其上万万生灵,共同呼吸的方式。

典礼结束时,阿阮走到祭祀的火堆前,拔出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

她抽出随身短刃,毫不犹豫地割断了自己及腰的长发,将其投入熊熊烈火之中。

“从今往后,”她的声音传遍湖畔,“无人再称师。”

北疆的毡房内,苏烬宁昏睡三日,终于在一阵微弱的暖意中醒来。

她扶着墙壁,蹒跚地走出毡房,门外的风雪早已停歇,冰雪消融,一片新绿正顽强地从湿润的泥土中钻出。

春天,到了。

她看见,那只被她救下的跛脚小羊,此刻竟走在羊群的最前方,引领着它们,踏上了那片新生的草地。

而羊群走过的蹄印,凌乱中却透着一股奇异的规律,恰好覆盖了地下十七座民策台之间,那条看不见的地脉连接线。

苏烬宁怔立良久,脸上无悲无喜。

她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枝,在脚下的泥地里,缓缓划下了她此生最后一个符号。

那不是繁复的共感文,也不是威严的律令。

只是一个简单的圆,中间,点上一个点。

身后传来稚嫩的脚步声,是邻家的牧童,正好奇地探着脑袋,大声询问:“奶奶,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苏烬宁头也未回,任凭初春的微风吹动她花白的发丝,只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忘了。”

她没有看见,在她转身之后,那个简单的符号,已被闻讯赶来的牧人视若珍宝地拓印下来,刻在了新做的陶罐上,画在了家家户户的门楣间,最后,出现在了所有孩童的课本首页。

它成了这个庞大帝国,一个新的开始。

做完这一切,苏烬宁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缓缓靠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身体的寒意与初春的暖风交织在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闭上眼,似乎只是想稍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