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原本还在轻微抽搐的桂香,身体突然僵了一下,随即抽搐幅度明显减小,嘴角的白沫也渐渐止住了,脸色竟比刚才缓和了些许,但是仍然紧闭双眼。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众人都惊讶地张着嘴,目光紧紧盯着赵文浩和地上的桂香,大气都不敢出。
赵文浩没有停手,手指轻轻捻动针尾,细细控制着银针的深度和角度,感受着针下那若有若无的“气感”。忽然,三根九尾银针竟变得通体发蓝,仿佛有层冰雾笼罩在针身上,透着一股清凉之意。
莫桂生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惊叹,自己这徒弟对穴位的把握、运针的力度,早已臻至成熟,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远超自己。尤其是这银针变色,上次赵文浩给他说了后,他也拿起九尾银针尝试过,银针在他手中就是普通属性,这是徒弟自己悟出来的门道。
大约过了五分钟,赵文浩缓缓拔出三根银针,动作轻柔得像拈起一片羽毛。他探了探桂香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随即抬头对周伯通道:“周伯伯,没事了,她呼吸平稳了,脉搏也有力了,过会儿应该就能醒。”
现场静得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刚刚赵文浩施针到拔针的全过程,众人看得一清二楚。来药王楼药材市场批发药材的,多是懂点医术的药商,甚至还有不少行医多年的老医者,他们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门道。那银针变色绝非寻常,这套针灸手法更是精准得不可思议。眼前这孩子的针灸术,绝对不一般。
有个背着药篓的老医者忍不住上前,拱手问道:“小伙子,你的医术当真不一般!刚刚看你诊脉手法独特,针灸时银针还会变色,老夫斗胆请教,这脉法和银针可有学名?”
赵文浩并未藏着掖着,反正长桑君脉法的口诀心法玄奥,没有口诀仅凭观看根本学不去。他侧身指了指身边的莫桂生,朗声道:“这些都是我师父莫桂生亲传的。刚刚用的针是九尾银针,诊脉之法是长桑君脉法。”
那老医者闻言,眼睛猛地一亮,惊叹道:“啊?莫非就是《史记》中记载的长桑君脉法?相传能洞见五脏症结,果然名不虚传!”
莫桂生站在一旁,脸上满是茫然。他明明只传给赵文浩九尾银针和针灸的基础,而且传给他时银针并无特殊属性,那变色的玄妙显然是徒弟自己悟出来的;至于诊脉,他教的不过是常规的望闻问切技巧,从未提过什么“长桑君脉法”。
赵文浩这是……想把这份名誉都推到自己身上?莫桂生心里一热,看着徒弟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豆豆在一旁看着,见桂香还没完全醒透,依旧不服气,上前冷声道:“你们真是老古董,她这不还没彻底醒过来吗?别高兴得太早!不就是普通把脉、扎针吗?搞得多玄乎似的。”
她转头对着围观的人道:“中医根本治不了她的病,治病快捷还是西医靠谱。”豆豆指着莫桂生道:“我是的他女儿,从小以前也跟他学过中医,也看到太多失望的患者先通过中医医治后不管用,最后选择西医。给我的感觉中医治病,又复杂又慢。所以我大学直接放弃了中医,选了西医。”
莫桂生听到女儿这番话,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自己的女儿都如此嘲讽中医,否定自己一生的坚守,他只觉得既无力又丢人,默默退到一旁,头垂得很低。
就在这时,桂香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睛慢慢睁开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看向围着的众人,眼神里满是疑惑:“我……这是咋了?”
周伯通看到老婆醒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王桂香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桂香,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桂香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我到底咋了?”
赵文浩蹲下身,轻声道:“伯母,您刚才出来借秤的时候晕倒了,又吐还一直抽搐,现在感觉咋样?”
桂香这才慢慢回想起来,点了点头:“对……我走着走着就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的,后来就啥也不知道了。现在就是脖子后面有点疼,头还有点沉。”
周围的人看到桂香彻底醒了过来,纷纷露出惊叹的神色。那个老医者更是对着莫桂生拱手行礼,恭敬地道:“莫老真是名师出高徒啊!这长桑君脉法和九尾银针,果然神乎其技!”
“是啊,莫老好本事!”
“能教出这样的徒弟,莫老的医术定然更加了得!”
“以后看病,可得找莫老请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向莫桂生拱手夸赞,很快就把他围在了中间,各种请教诊脉、针灸的问题,场面热闹非凡。
莫桂生被围在中间,起初还有些手足无措,想起赵文浩的心意,又看了看周围人真诚的目光,渐渐挺直了腰板。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耐心解答众人的问题,话语间虽带着谦虚,却也多了几分底气,徒弟这份心意,他不能辜负;中医的价值,他更要坚守。
豆豆非常惊讶,她没想到用针灸就能医治,站在人群外,看着被众人簇拥的父亲,又看了看一旁云淡风轻的赵文浩,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丝动摇。刚才桂香醒来的瞬间,她清晰地看到父亲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彩,那是她学西医以来,从未在父亲脸上见过的。难道……中医真的有自己没看到的价值?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街角。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过来,看到桂香已经醒了,还能说话,也有些惊讶。周伯通连忙解释是被现场中医救了,婉拒了去医院的建议,只让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事后,才给了些钱送走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