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道,天仙正店。
店内宾客如云,喧闹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风子垣自离开嘉南后,便一路马不停蹄,匆匆赶往了星辰道。
他没了宗门令牌,自然无法踏入其中。
又不愿强闯护宗大阵,以免节外生枝,惹出麻烦。
思来想去,便每日守在这天仙正店内,寻一处凭窗之位,点上一壶浊酒和几样精致小菜。
只盼能遇上马胖子、陆小鱼他们。
可几日过去,从晨光熹微坐到暮色四合,却始终没有等到几人。
这一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风子垣依旧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窗边,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思绪早已飘远。
他的手中握着茶盏,却因许久未饮,茶已经凉透了。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搅乱了风子垣的思绪。
只见几名身着紫霄峰服饰的弟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店来。
他们个个趾高气扬,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傲慢。
为首的一人目光倨傲,身材高大魁梧,满脸横肉,扫视一圈后径直走到风子垣桌前,双手叉腰,大声喝道:
“喂!你这小子,滚开!这个位置我们看上了!”
风子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人,淡淡地说道:
“这位兄台,在下早已于此落座,还望能行个方便,莫要强人所难。”
其声清朗,虽不洪亮,却自有一番沉稳笃定之气。
那名紫霄峰弟子闻言,脸色瞬间如乌云蔽日,轻蔑地说道:
“哼!行个方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一个无门无派的无名小卒,还敢跟我提条件,再不滚,老子就要动手了!”
说罢,他扬起手,狠狠拍向桌面。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如惊雷乍破,震得汤汁菜肴溅洒而出,弄得一片狼藉。
恰在此时,海梦娅“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要为风子垣讨个公道。
风子垣见状,大手一伸,拦住了海梦娅。
而后,他微微拱手,耐着性子说道:“在下实无半分冒犯之意,世间凡事皆讲究个先来后到之理,还望兄台高抬贵手,莫要强人所难,以免伤了和气。”
那人听了,怒极反笑,挽起袖子,作势就要动手:
“哟呵!还挺嘴硬!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说着,抬手就要打向风子垣。
店内的其他客人见状,皆纷纷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两人身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女声骤然响起,如寒泉击石,令全场为之一怔。
声音清冽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女一男,三名身着赤霞峰服饰的弟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店来。
他们步伐整齐,身姿挺拔,衣袂随风飘动,自有一股潇洒出尘的气质。
为首的女子,容貌姣好,眉如远黛,目若星辰,鼻梁高挺,嘴唇红润,恰似一朵盛开在山间的娇艳花朵。
她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一袭绯红长裙不染纤尘,腰间悬着一柄青鞘长剑。
行走间摇曳生姿,却又透着一股英气。
然而,风子垣的目光却在她的腰间停留许久。
只见她腰间悬挂着一块鱼形玉佩,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风子垣心中一动,觉得这玉佩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女子缓步走入店内,目光淡漠地扫过那名紫霄峰弟子,淡淡道:
“王桐,紫霄峰之人都是这般恃强凌弱之徒吗?”
那名为王桐的紫霄峰弟子脸色骤变,手臂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
“刘玉儿……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我王桐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说罢,他故意将拳头高高扬起,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声响,似在向刘玉儿示威挑衅。
然而,刘玉儿神色未动,眸光如刃,指尖轻抚剑柄,针锋相对地回怼道:
“哼!怎么的?莫非又想领教一番本姑娘的厉害?莫不是上次宗门大比,本姑娘一番痛揍,还未让你痛改前非?不过我劝你,若你胆敢动手,本姑娘即刻传书惩戒堂,届时,定让你好好尝尝那牢狱之苦。如此方能让你长长记性!”
她的言辞犀利,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王桐要害。
王桐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中有些发虚,便梗着脖子说道:
“好!你有种!今日这事,我们记下了,日后定有你们好看!”
刘玉儿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
“哼!我刘玉儿岂会怕了你们!有本事咱们擂台见,打嘴炮算什么本事!”
王桐见在刘玉儿这儿讨不到半分便宜,又唯恐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惹得宗门长老责罚。
他悻悻地瞪了刘玉儿和风子垣一眼,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似是威胁的话语。
似一只斗败的公鸡,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
刘玉儿微微侧首,瞥了风子垣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她并未言语,只是轻轻抬手,示意身后的同伴随她去别处落座。
风子垣赶忙起身,抱拳行礼,急切地说道:“道友留步!”
没想到,刘玉儿脚步丝毫未停,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
“本姑娘帮你只是看不惯王桐那厮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至于感谢什么的话,就别说了,省得惹人厌烦。”
风子垣微微一愣,没想到此女竟如此率性洒脱,心中顿生几分钦佩之意。
不过他还是再次拱手,问道:“道友,在下有一事相询,还望道友不吝赐教。”
刘玉儿终于停下脚步,缓缓侧身望来,眉梢微微挑起,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不耐。
“有话便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风子垣说道:“敢问道友,可是赤霞峰弟子?可认识陆小鱼道友?”
刘玉儿微微一怔,眸光微微闪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又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愈发冰冷,答道:
“不认识!”
说罢,转身便要走。
风子垣见状,心中一动,立刻又补了一句:“道友乳名可是唤作婉儿?”
刘玉儿脚步猛然一顿,如遭雷击,背影骤然僵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她缓缓地回过头,眸光复杂地盯着风子垣,问道:“你…怎知我乳名?你到底是谁?”
声音微微发颤,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戒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风子垣见她这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心中已然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
“在下风子垣,与令堂李碧儿、令尊刘玺乃是多年故交。”
刘玉儿直觉如遭晴天霹雳,浑身猛地一震,瞪大了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望着风子垣。
风子垣脸上笑意愈发温煦,他微微倾身,目光中带着几分追忆,笑着继续说道:
“当年你尚在牙牙学语、懵懂天真之时。我便察觉到你具有灵根,有踏入仙道、遨游九霄之资。故而,我选了一块可以凝神静气、滋养灵台的玉佩,赠予你,盼它能伴你修行,护你周全。”
言罢,他的目光悠悠落在刘玉儿腰间那栩栩如生的鱼形玉佩上。
刘玉儿先是一怔,片刻后,她颤声呼道:“你……你就是风子垣风伯伯……”
“哦,你知道我?”风子垣微微挑眉,笑道。
刘玉儿轻轻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
“家母在世时,曾无数次与我絮叨起伯伯之事。每至提及,她眸中皆盈满敬重与感激之色。彼时,我不过将那些话当作故事来听。怎料今日,竟有幸得见伯伯真容,恍若梦境成真,实乃我之大幸。”
“等等!你说碧儿已不在人世了?”
风子垣脸色骤然一变,急切地问道。
刘玉儿神色黯然,点了点头:“母亲四十年前便已仙逝。自那以后,我便孤身一人,在这茫茫世间踽踽独行,如那无根之萍,漂泊无依。”
风子垣眼中悲痛之色更浓,他喃喃自语道:“四十年……竟已四十年了!未曾想碧儿竟已……唉!”
言罢,他抬手轻抚额角,微微闭上双眼,似在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心绪。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低声道:
“你缘何会成为赤霞峰名下弟子?”
刘玉儿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追忆,轻声解释道:
“此事说来话长,爹爹离世之后,母亲便携我来到星辰道,联系上了师父。此后我们便在此处安了家,我也便拜入师父门下,成了赤霞峰弟子。”
“你师父是?”风子垣目光一凝,神色郑重地问道。
“陆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