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梁永锋,江尘脸色有些阴沉。
他着实没料到,陈炳竟会想出这么一招。
他转头看向江有林:“爹,怎么办?”
江有林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有正式文书,自然是要去的。”
“但无论如何,也得让我看着你成亲再去。”
“我只怕城门失守,到时我救援不及。”
江尘深吸一口气,脑中闪过让江有林先躲一阵的念头。
可文书征调,一人逃役,全家连坐。
更何况现在外边那么乱,又能躲到哪去?
又想请沈朗帮忙施压。
可陈炳让梁永锋过来,就说明其对沈朗的身份还有怀疑。
只是无从求证,但也不会太过忌惮。
再让沈朗出面,说不定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见到江尘表情阴晴不定,江有林笑着开口:“你也不用担心,我进了城比你们还安全些。”
江尘心中一动!
是啊,永年县城里有陈炳、众多富户乡绅。
陈炳现在开始练兵,明显是提前做了防备。
流匪真要是打来,大概率没法攻破县城,也和他昨天的推测相同。
父亲在城里,说不定比在村里安全些。
他这也是关心则乱,没想太多。
稍松了口气,又开口:“那爹在你在城中多加小心,我怕陈炳陈泽叔侄因为我的事,暗中报复你。”
江有林点头:“放心,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没那么容易出事。”
“只是这文书,是陈炳知道我在村中操练民壮,心中忌惮,只是现在抽不出手来管,才将我召去来,为的就是敲打你。”
“不如........之后咱们就像之前那样操练就行?”
江有林早在江尘收拢流民、训练藤甲兵时,就有些心惊胆战。
他当过兵,自然知道私下练兵,乃是大忌。
虽说江尘是里正,借着防备流匪的名义,同样容易引来官府猜忌。
只是他也没料到,麻烦来得这么快,所以就想干脆停了,免得陈炳事后算账。
可江尘心中,却是完全相反的想法。
不增强村中武备,流匪真打过来,官府就不管,难不成等死?
怎么可能因为陈炳的一次敲打,就放弃谋算?
要真的放弃了,到时陈炳秋后算账,他更是没半点反抗的机会了。
相反,若是他手下人马足够多。
哪里还会被一张文书,打的措手不及!
于是开口道:“爹,不能放弃,还得继续招募人手......我们得抓住这个机会,否则,日后就真是别人案板的上鱼肉了。”
听到江尘这么说,江有林不由抿嘴。
他在官府的统治下活了这么多年,天生畏惧官府。
但江尘说的也对,流匪将至,的确不能解散民壮。
可随即又担忧:“可我走了,你们怎么操练?”
“我成亲前,还是爹你负责,我在旁边学着。”
“成亲之后,我和沈伯父一起负责。”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沈朗喜欢研究兵法,早就想着练兵了,他们两人看着,应该也不差。
江有林也觉得可信:“沈先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有他在应该没问题。”
江尘:“……”
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看来,得展示一下前世在网上纸上谈兵的功夫了!
也不知道用到实际,能不能起到效果。
江有林知道时间紧急,也起身说:“我先去槐树那边,让他们先操练起来。”
江尘没急着去,没多久,顾二河就带着胡达走了进来。
“尘哥。”顾二河喊了一句。
跟在他身后的胡达还一脸怒色:“尘哥,刚刚我看到梁永锋那小子从村子出去,他又来催税了?”
江尘摇头,倒也没瞒他们,将事情说了下。
顾二河神情焦急:“这......这要怎么办?”
胡达更是须发皆张:“那陈炳就是没安好心,不能让江叔去。”
江尘摆摆手:“现在只能去,没别的法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说完又看向胡达:“梁永锋去过你们村了?”
胡达一说起这个就来气,重重点头之后开口:“何止是去了,带了一班衙役进村催缴什么鸟税,村中起码有七八人被打伤了,有的甚至被直接抢走家中存粮。”
“土匪!土匪都不如!”
看来,那才是梁永锋催税的手段。
在三山村,只是克制不发而已。
“行了。”江尘让胡达先住嘴:“人家是官,我们是民,有些事只能忍。”
胡达更是气急:“可哪有这样的官,那几家被抢走存粮,哪里还活得下去,这不是土匪是什么。”
江尘没在这上面多说,转而开口:“南边的流匪还没平定,世道要乱了。”
顾二河一脸愁色,胡达只哼了一声:“有这种官,这世道早该乱了,越乱越好。”
“乱世是要死人的,说不定死的就是你的家人朋友。”
一听这话,胡达脸上的神色才收了回去,开口道:“尘哥,我想把家搬到三山村来。”
“这事之后再说,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有别的事。”
见江尘要说正事,两人立刻正色。
“此事,出我口,入你们耳,无论如何不能外传。”
顾二河:“尘哥放心。”
胡达也点头:“尘哥,我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
“乱世将起,我传你们几招武艺傍身,真遇到什么事,也可以有些应对。”
“武艺?”两人的表情这下是一样的惊愕:“尘哥,是能飞檐走壁的功夫吗!”
他们在戏本中,就是没少听那些飞檐走壁的大侠故事。
“没那么玄奇,但确实能够增强气力,不是一般的把式。”
两人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这等东西,哪是他们能学的,难怪尘哥说要保密。
可顾二河神色纠结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尘哥,这是你传家立业的东西,我不能学......”
胡达一脸渴望,听到顾二河的话,表情僵住。
可纠结片刻,也跟着开口:“对,尘哥,我也不能学。”
这时候,一本制作诱兽香的手艺,都传男不传女,更别说武艺了。
“不用说这些。”江尘既然开口,自是不会临时反悔:“世道渐乱,我大哥没什么练武的天赋,侄子侄女还小,身边没可用的人。”
“现在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两个,你们要真能有所成,也能多帮我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