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哄笑和叫骂戛然而止。
整个“快活林”的门口,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那团撞在一起、哀嚎翻滚的人堆。
尤其是最前面那个刀疤脸,他的脸像是被无形的铁锤砸中,整个面骨都塌了下去,扭曲得不成样子,软绵绵地瘫在后面人的身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什么鬼东西?”
“墙!前面有堵墙!”
“放屁!老子眼睛没瞎,那儿明明什么都没有!”
短暂的惊愕过后,这群亡命徒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在他们扭曲的认知里,无法理解的事情,就用暴力去解决。
“砍了它!”
一个离得最近的壮汉,仗着自己手里有把消防斧,怒吼一声,抡圆了胳膊就朝着前方的空处劈去。
“当!”
一声比刚才还要响亮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那柄锋利的消防斧像是劈在了一块百炼精钢上,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斧柄瞬间传导回去。
壮汉只觉得虎口剧痛,手臂一麻,消防斧脱手而出,旋转着飞了回去,“噗嗤”一声,深深地砍进了身后一个同伴的肩膀里,引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幕,让更多的人冷静了下来。
有人不信邪,从后腰摸出了手枪。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持枪的汉子对着前方连开三枪。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的街道上回荡。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的头皮都炸开了。
三颗黄澄澄的子弹,在飞到距离林风身前约两米的位置时,像是撞上了皮球,瞬间以更快的速度被反弹了回来!
“啊!”
持枪汉子身边的两个倒霉蛋应声倒地,一个捂着大腿,一个捂着肚子,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看不见的墙壁,能反弹子弹?这是什么妖术?
“魔鬼!他是魔鬼!”
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场面彻底失控。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一部分被“两脚羊”的肉吃坏了脑子,人性早已泯灭的家伙,在极度的恐惧和刺激下,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杀!杀了他!”
一个双眼赤红的男人,扔掉了手里的钢管,像一头发疯的野牛,嘶吼着朝那堵看不见的墙壁猛冲过去。
“嘭!”
沉闷的撞击声,像是熟透的西瓜摔在地上。
他的脑袋与无形的空间结界狠狠地撞在一起,额头当场皮开肉绽,鲜血糊满了整张脸。
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晃了晃脑袋,后退几步,再次发起了冲锋。
“嘭!”
“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
他用自己的头颅,疯狂地撞击着那道隔绝生死的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周围的人心惊肉跳。
很快,他的额骨碎裂,头顶血肉模糊,整个人却还在重复着这自杀般的行为,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疯子加入了这场狂欢。
他们用头、用肩膀、用身体,疯狂地撞击着那片虚无,仿佛不把自己撞成一滩肉泥就誓不罢休。
血腥味和骨头碎裂的“咔嚓”声混杂在一起,让这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如同地狱绘卷。
跟在林风身后的秦天兄妹和那群女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死死地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那个年轻的翻译官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裤裆又一次湿透,看向林风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仰望神明的敬畏。
就连杀伐果断的姜离,此刻也是秀眉紧蹙。
她并非害怕,而是对眼前这群彻底丧失人性的“畜生”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恶心。
她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林风。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门口那场癫狂血腥的闹剧,不过是几只苍蝇在玻璃窗上撞得头破血流。
林风确实没有理会。
他的感知,早已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穿透了“快活林”的墙壁,覆盖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一楼大厅,除了门口这群疯子,里面还有几十号人。
他们大多是脚盆鸡和菲猴,正坐在桌边大快朵颐。
门口的骚乱不仅没有让他们惊慌,反而成了绝佳的下酒菜。
他们一边撕扯着手里的烤肉,一边对着门口那群自残的蠢货指指点点,发出阵阵夸张而变态的大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猴戏。
感知继续向上。
二楼的装修明显比一楼雅致许多,只有寥寥几个包间。
其中最大的一个包间内,几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正跪坐在榻榻米上。
为首的是一个留着仁丹胡的中年男人,眼神阴鸷,正端着清酒,与同伴谈笑风生。
他们的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寿司、生鱼片。
而在桌子的正中央,赫然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孩。
女孩的身上,被当成了餐盘,摆放着一片片鲜血淋漓,看不出原本形态的肉片。
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瘦弱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冰冷,正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着。
林风的眼神,冷了一分。
感知没有停留,继续向建筑后方延伸。
大厅后面,是后厨。
如果说前面的场景是肮脏和淫靡,那这里,就是纯粹的血腥与恐怖。
这里根本不是厨房,而是一个屠宰场。
地上满是黑红色的血污,几个水池里泡着不知名的脏器。
墙壁上挂着一排排锋利的铁钩、砍刀和锯子。
两个光着膀子,肥硕如猪的屠夫,正哼着小曲,将一条刚冲洗干净的人腿扔进一个大盆里,然后抓起大把的粗盐和香料,开始进行腌制。
在盐渍的刺激下,皮肤下的肌肉,仍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蠕动。
而它的主人,此刻正被一只巨大的铁钩穿透另一只脚的脚筋,像牲口一样倒吊在房梁上,身体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早就没了生息。
饶是林风前世在末日挣扎多年,见惯了生死,在用感知“亲眼”目睹这一幕时,胃里依然忍不住一阵翻腾。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玩味,彻底消失了。
杀心被死死压制住,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继续向更深处,向地下探索。
很快,后厨的仓库,以及更下方的地下室,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他的感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