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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潜龙御世 > 第811章 完美的桎梏与无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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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章 完美的桎梏与无限的可能

跟随着那位形态不断微调的“适者学者”,“远眺号”缓缓靠近那根被称为“泰坦晶甲兽”所统治的、巨大的灰白色进化枝干。越是靠近,那股令人窒息的“停滞”感就越是强烈。与周围其他枝干上那喧嚣的生命竞争、流光溢彩的形态变幻相比,这里仿佛是一片生命的坟场,死寂,却并非因为没有生命,而是因为生命在这里凝固成了永恒的“标本”。

枝干本身由某种结晶化的生物组织构成,坚硬、光滑,散发着恒定的、不带任何活力的冷光。上面栖息的泰坦晶甲兽,每一头都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它们的甲壳呈现出完美的几何对称,棱角分明,折射着幽冷的光泽,庞大的身躯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它们或静卧,或缓慢踱步,动作间带着一种千锤百炼后的、毫无冗余的效率感。它们的眼神(如果那晶体般的感光器官可以称之为眼睛)中,没有任何好奇,没有任何欲望,只有一种亘古不变的、对自身形态的绝对满足。

“看,它们就是‘完美’的化身。”适者学者的语气带着复杂的意味,既有对其生物成就的赞叹,更有对其停滞不前的惋惜,“物理防御近乎绝对,能量抗性极高,力量足以撕裂小行星。在它们所处的生态位上,它们已经数百万年没有遇到任何真正的挑战了。进化……对它们而言,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林枫与苏婉晴的神念扫过这片灰白领域。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巨兽的生命力极其磅礴,但它们的精神波动却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它们沉浸在自身“完美”的闭环中,拒绝接受任何外来的信息,也恐惧任何可能打破这种“完美”平衡的改变。那厚厚的“停滞之茧”,既是保护,也是囚笼。

“直接用力量挑战它们,证明它们并非完美?”苏婉晴轻声提出一个想法,但随即自己否定了,“不,那样只会激起它们更强烈的防御本能,将茧结得更厚。它们需要的是……看见‘完美’之外的风景。”

林枫点头,目光深邃:“它们的问题,是认知的边界被自身形态所禁锢。它们将‘适应当前环境’的极致,错误地当成了进化的终极。我们需要做的,是向它们展示,‘环境’本身是无限的,而进化,是对无限可能性的永恒探索。”

他并未试图去攻击或沟通任何一头晶甲兽,而是将龙魂之力与白色石板中记录的那些超越单一形态存在的印记——尤其是来自“实影界”的“万象宝石”和来自“思维之海”的情感莲花——微微共鸣。

他将这份关于“可能性”与“认知超越”的抽象概念,结合“远眺号”穿越无数宇宙所记录的、那些迥异于纯粹物理强大的文明成就(比如谐律星群的音乐宇宙、知识回廊的信息殿堂、心象星渊的情感深渊),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充满诱惑力的 “可能性之息”。

这股气息,并非能量,也非知识灌输,而更像是一种 “启迪的引子”。

林枫将这缕“可能性之息”,如同春风般,轻柔地吹向那片灰白的枝干,并非针对某个个体,而是弥漫在整个停滞区域的环境之中。

起初,没有任何变化。晶甲兽们依旧迈着沉重的、完美的步伐,对这股外来气息毫无反应,它们那封闭的感知系统自动过滤了这“无用”的信息。

但林枫极具耐心。他持续地、缓慢地释放着这股气息,让它如同微尘般,逐渐渗透进这片凝固的领域。

一天,两天……在“进化枝庭”这时间尺度被极度压缩的世界里,这几乎是弹指一瞬。

终于,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在一头较为年轻的(从其甲壳光泽和能量波动判断)晶甲兽那死水般的精神世界中泛起。

它那完美复刻自祖先的狩猎动作,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多余的震颤。它的晶体感光器官,下意识地转向了枝干之外,那片其他物种正在激烈演化、光芒变幻不休的空域。一个从未有过的、模糊的念头,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它意识中泛起:

“外面……那些不断变化的……弱小存在……它们为何……不停下?”

这个念头本身,对于泰坦晶甲兽的集体意识而言,就是最大的“异端”和“不完美”!但它出现了,并且没有被立刻扼杀!

与此同时,苏婉晴配合着林枫的行动。她将“生命信标”的力量,化作极其细微的、代表着 “探索的喜悦”、“新生的好奇”、“超越自我的成就感” 这些最本源的生命驱动力的波动,如同甘霖般,洒落在这片干涸的精神土地上。

她让这些晶甲兽,在无意识中,重新“品尝”到了那早已被它们遗忘的、在远古时代推动它们祖先不断变异、不断强大的——进化本身的激情!

越来越多的年轻晶甲兽出现了类似的“认知失调”。它们开始对自己千篇一律的完美生活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厌倦”。它们那坚不可摧的甲壳,此刻仿佛成了束缚灵魂的枷锁。

“我们……真的很‘完美’吗?”

“如果环境变了呢?”

“那种……不断变得不同的感觉……是什么?”

疑问,如同星星之火,开始在灰白的草原上蔓延。

终于,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甲壳上带着古老战斗疤痕的、似乎是族群长老的晶甲兽,发出了低沉而充满困惑的咆哮,其精神波动如同闷雷般传开:

“静止,即是完美!变化,即是风险!先祖之路,不容置疑!”

保守的力量开始反扑!强大的精神威压试图碾碎那些萌芽的“异端”思想,让族群重归“完美”的死寂。

但这一次,思想的壁垒一旦出现裂痕,就再难完全弥合。

那头最初产生疑问的年轻晶甲兽,在林枫那“可能性之息”和苏婉晴“进化激情”的持续滋养下,猛地抬起头,它的精神波动虽然稚嫩,却带着一种破壳而出的决绝:

“可是长老!我看不到……路的尽头!”

它的甲壳之上,在那完美的几何纹路边缘,突然萌生出了一小片极其细微的、如同荧光苔藓般的共生组织!这是它在无意识中,受到外界“多样性”信息刺激,身体自发产生的、超越既定遗传代码的适应性变异!

这变异微不足道,甚至可能下一秒就被它自身的免疫系统清除。

但它出现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轰!

整个灰白枝干剧烈震动!并非物理上的震动,而是认知层面的地震!更多的年轻晶甲兽身上,开始出现各种微小的、不符合“完美”定义的变异——有的甲壳颜色微微变化,有的关节结构出现调整,有的甚至开始尝试调用除了纯粹肉体力量之外的其他能量形式!

“停滞之茧”,从内部被生命的本能渴望撑破了!

长老晶甲兽看着族群中涌现的、那些“不完美”却充满活力的变化,那亘古不变的晶体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震撼与……茫然。它坚守了百万年的信念,在生命那更原始、更磅礴的“向前”冲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它没有继续压制,只是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那叹息中,有失落,有释然,也有一丝……对未知未来的敬畏。

灰白色,如同退潮般从枝干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试验性的、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的新生色彩与形态!进化枝干重新变得“混乱”而“活跃”,生命的信息流与能量循环再次畅通!

适者学者激动得几乎要当场进行一次跃迁性的形态优化:“奇迹!你们没有使用任何力量,却做到了我们数百万年都未能做到的事情!你们点燃了它们……对‘未知’的好奇!”

白色石板内,那代表“进化枝庭”的巨树印记上,那几处刺眼的灰白斑点,此刻正被更加丰富、更加动态的彩色光点所覆盖、取代,整棵巨树仿佛焕发了第二次生命。

林枫与苏婉晴相视一笑,悄然退出了这片重燃进化之火的地带。

他们再次证明,真正的“完美”,并非状态的极致,而是过程的永恒;生命的伟大,不在于抵达某个终点,而在于永不停歇地、奔向下一个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