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从静室出来时，胳膊还麻着。那根银针留下的感觉像有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时不时咬一口。
他甩了甩手，抬头看天。药王谷的太阳不毒，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左手戒指突然一烫，吓得他差点把手插进裤兜里。
“别慌。”系统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只是情感能量波动，不是炸环前兆。”
“你还知道怕炸？”陈凡低声嘀咕，“刚才苏清瑶那一针下去，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当场升仙。”
“宿主，你得感谢她。”系统语气忽然正经，“不然你现在走路都得拖着一条结冰的腿。”
陈凡没接话，目光落在前方一片雾气缭绕的田地上。那里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水珠，挂在草叶上往下滴。
药田。
真正的核心区域。
他咽了口唾沫：“你说……我要是进去转一圈，能不能触发抽奖？”
“冷却刚结束。”系统说，“但有个问题——你得碰点值钱的东西才行。比如灵药、秘宝、祖传尿壶之类的。”
“尿壶就算了。”陈凡眯眼，“可我没资格进主药田，族老盯得紧。”
“那你装病。”系统建议，“就说寒气复发，需要吸收灵植气息疗伤。”
陈凡眼睛一亮：“高啊！这借口比我还厚。”
他立刻弯下腰，一手扶墙，一手捂胸口，脚步踉跄地往前走，嘴里还哼哼：“哎哟……冷……好冷啊……不行了……我要倒了……”
结果刚走到药田入口，一个白胡子老头挡在面前。
药王谷族老。
手里拄着拐杖，眼神跟刀子一样。
“陈公子，静室不是让你练杂技的。”老头冷冷道，“苏清瑶刚给你调理完，你就敢乱跑？”
陈凡赶紧挤出苦笑：“前辈明鉴，我不是乱跑。是体内寒气又窜上来了，听说贵谷药田灵气丰沛，想借点生机稳住经脉……就一小会儿，不碰东西，光看看行不行？”
族老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抬手一挥。
一道灵力扫过陈凡全身。
陈凡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被看出装病。
还好，那股寒气确实还在肋骨附近游走，灵力检测后，族老眉头皱了皱。
“寒气未清。”他冷声道，“准你进田边站一刻钟，不准触碰任何灵植，不准靠近中央药池，不准说话，不准呼吸太重。”
陈凡连连点头：“我不敢重呼吸。”
“你已经在重了。”
“那我憋着。”
族老冷哼一声，挥手开启禁制。
陈凡迈步跨入药田，脚踩在松软的黑土上，四周全是奇形怪状的植物。有的开着七彩花，有的长着人脸似的根须，还有一株居然在打呼噜。
他一边假装闭眼吸收灵气，一边悄悄问系统：“现在能抽了吗？”
“可以。”系统答，“但提醒你，本次抽奖物品与‘药’相关概率高达87%。”
“药就药呗。”陈凡心想，“只要不是抽个药渣出来就行。”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点击脑海中的抽奖按钮。
【叮！恭喜宿主获得：药王鼎（残）】
陈凡愣住。
“啥？药王鼎？镇谷至宝那个？”
“没错。”系统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而且是正品，只是少了三条腿和一半盖子。”
陈凡心跳加速。这玩意儿可是药王谷传说中的开派圣器，据说能炼出起死回生的丹药。虽然残了，但价值依旧逆天。
“在哪？”他压低声音。
“感应到了吗？你右手边那株打呼噜的紫参旁边，半埋在土里的破铜锅。”
陈凡偏头一看，果然有个锈迹斑斑的鼎趴在那里，上面爬满藤蔓，像个废弃垃圾。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就挖。
泥土刚扒开一半，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住手！”
族老飞身而至，一掌拍向陈凡手腕。
陈凡反应极快，顺势把鼎往怀里一搂，整个人往后一滚，差点摔进一丛毒刺花。
“你干什么！”族老大怒，“那是废鼎！几千年前就报废了！谁让你动的！”
“它废了也能当摆设啊。”陈凡抱着鼎不撒手，“再说了，它自己往我手里钻的，我能怎么办？”
“胡扯！”族老脸色铁青，“那是本门圣物残骸，岂容外人染指！交出来！”
陈凡刚想反驳，眼角余光瞥见苏清瑶从远处走来。
她步伐很稳，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扫过药王鼎时，明显顿了一下。
族老也看到了她，语气稍缓：“清瑶，这鼎虽残，也是祖上传下的东西，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苏清瑶走到两人中间，看了看陈凡怀里的鼎，又看了看他左手的共生誓约环。
戒指正在发烫。
她忽然开口：“爷爷，你说这鼎是废的？”
“当然！”族老斩钉截铁，“早就失去灵性，连火都点不着！”
“那为什么它会在陈凡触碰的瞬间，冒出一丝金光？”苏清瑶平静地说。
族老一怔。
陈凡低头一看，果然，那破鼎缝隙里闪过一道微弱金芒，像是睡醒了一样。
“巧合！”族老坚持，“也许是阳光反射！”
“那就让我试试。”苏清瑶伸出手，“把鼎给我，我来验证。”
陈凡迟疑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苏清瑶接过鼎，指尖轻轻拂过表面锈迹。几息之后，鼎身微微震动，一道极淡的金色符文浮现，转瞬即逝。
族老瞳孔一缩。
“不可能……这鼎沉寂三千年，怎么可能回应活人？”
“它回应的不是我。”苏清瑶看向陈凡，“是他的气运。”
陈凡眨眨眼：“所以……它是认我了？”
“不是认你。”系统突然冒出来，“是你体内的女帝气运激活了它的残魂。简单说，它把你当成临时代理主人了。”
陈凡咧嘴一笑：“那我不就是合法持有者？”
“放屁！”族老大吼，“就算有反应也不能带走！这是药王谷的根基！”
“爷爷。”苏清瑶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这鼎真能认主，说明它等的就是今天。强行留下，只会让它彻底熄灭。”
族老脸色变幻不定。
陈凡趁机上前一步：“前辈，我也不白拿。您要是信得过，等我哪天把它修好了，送回来给你们用，怎么样？”
“修好？”族老冷笑，“你懂炼器？”
“我不懂。”陈凡坦然，“但我认识懂的人。”
他这话没说完，左手戒指突然剧烈发烫，烫得他差点跳起来。
系统急报：【警告！检测到高阶气运共鸣！药王鼎残魂正在尝试与宿主建立绑定！】
陈凡还没反应过来，那破鼎竟从苏清瑶手中挣脱，嗖地一下飞回他怀里，还自动贴着他胸口蹭了两下。
苏清瑶挑眉。
族老气得胡子直抖：“反了！反了！一个外男，竟让本门圣器主动投怀送抱！”
“这不是挺好的。”陈凡抱着鼎，笑嘻嘻地说，“说明我和贵谷有缘嘛。”
“你少来这套！”族老怒道，“此物绝不能出谷！今晚必须归还！”
“行行行。”陈凡点头，“今晚之前，我一定还。”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苏清瑶忽然叫住他：“陈凡。”
他回头。
“你刚才说，要修好它？”
“对啊。”
“修好之后呢？”
“当然是还给你们。”
她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很深：“如果它选择了你，你还会还吗？”
陈凡张了张嘴，没立刻回答。
戒指还在烫。
鼎在他怀里轻轻颤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刚要开口，药田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咔。
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