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别院当“米虫”的日子,苏念安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听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炮火,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却依旧只有75%出头的可怜能量,她心急如焚。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前线搏命,而自己却躲在安全屋里苟且!
能量不够变狐狸?没关系,她还有两条腿,还有脑子,还有……她那点时灵时不灵的技能!
她开始趁着顾知楠派来保护她的人手也被抽调去执行任务、看守松懈的间隙,偷偷溜出别院,如同一道纤细的影子,穿梭在流弹横飞、断壁残垣的街巷之间。
她凭借着自己之前“踩点”和对城市布局的模糊记忆,绕开主要交火区,找到了一些被炮火炸开、却可能成为敌方渗透路线的隐蔽小巷和下水道入口。
她没法像狐狸那样直接送信,但她会捡起地上的砖块,在相对完整的墙面上,用尖锐石子刻下简略的箭头和警示符号,然后“恰好”让林啸部下巡逻的士兵发现。
这些看似孩童涂鸦的信息,几次都帮助守军提前发现了试图迂回包抄的小股倭寇。
谢辰的临时战地医院是人满为患。苏念安溜进去时,差点被浓重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呻吟逼退。
但她咬咬牙,挽起袖子,加入了忙碌的护士和志愿者行列。
她没有专业的医护知识,但她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多少知道一些止血、包扎、防止感染的基础常识,甚至还记得一点心肺复苏的要点。
她动作生疏却极其认真,用相对干净的布条代替短缺的纱布,用煮沸过的水小心清洗伤口。
当一个年轻士兵因为失血过多即将休克时,她想起不知道从哪里看过的,抬高下肢、保持体温的方法,赶紧照做,竟然真的为医生争取到了宝贵的抢救时间。
谢辰在忙碌的间隙瞥见她,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但没有阻止,只是默默递给她一盒所剩不多的消炎药。
有一次,在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时,她迎面撞见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倭国军服、背着通讯包的传令兵。
那传令兵看到孤身一人的她,眼神一亮,似乎想停下来盘问甚至更糟。
苏念安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立刻集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对着那传令兵的方向,激活了【魅惑】!
没有狐形加持,效果大打折扣。那传令兵只是眼神恍惚了一瞬,动作慢了半拍,但并未完全失去意识。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摩托车龙头一歪,“哐当”一声撞在了旁边的断墙上!传令兵被甩飞出去,通讯包也摔在一边。
苏念安趁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旁边的废墟,心脏狂跳。
虽然没能完全控制对方,但好歹躲过一劫,还可能延误了敌人的通讯?嗯,四舍五入,也算立功了!她苦中作乐地想。
能量在这一次次冒险中缓慢消耗,身体疲惫不堪,但苏念安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她不再是被保护者,她在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参与这场守护!
真正的考验发生在一个午后。刺耳的空袭警报撕裂长空,倭国的轰炸机群如同秃鹫般扑来。
苏念安当时正在靠近前线的一个临时难民聚集点帮忙分发所剩无几的食物。
炸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大地震颤,火光冲天!人群瞬间陷入极度恐慌,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大人们尚且自顾不暇,一群原本在废墟间玩耍的孩子更是吓得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眼看一枚炸弹带着死亡的呼啸,朝着孩子们聚集的那片残破街心花园直坠而下!
“快跑啊!”苏念安目眦欲裂,她想冲过去,但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闪现!她猛地调动起体内所有残存的能量,不再是为了施展什么技能,而是将它们毫无保留地、粗暴地向外释放,试图在孩子们头顶形成一层无形的、薄弱的防护!
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这完全是情急之下的本能!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那枚落下的炸弹似乎被什么干扰了一下,下坠的轨迹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移!
“轰!!!”
炸弹在离孩子们不到十米的地方猛烈爆炸!巨大的气浪和碎石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孩子们被气浪掀飞,摔倒在地,受了惊吓和些许擦伤,哭喊声响成一片,但……他们还活着!没有被直接命中!
而强行透支能量的苏念安,在爆炸冲击波到来的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不止,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软软地向后倒去。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自己周身似乎有极其淡薄的、如同月华般的白色光晕一闪而逝,而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难民,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倒下的“神秘女子”。
“狐……狐仙娘娘显灵了?!”一个老太太颤抖着声音喊道。
……
苏念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谢辰诊所的临时病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能量槽更是凄惨地跌破了70%,并且因为透支而极不稳定。
谢辰正在给她注射葡萄糖,看她醒来,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探究:
“能量透支,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另外,外面都在传,有个‘狐仙’显灵,在空袭里救了一群孩子。”
苏念安心虚地别开眼。
而此刻,在不同的战场上:
林啸从副官口中听到了关于“神秘女子”和“狐仙显灵”的传闻,结合之前那些诡异的“涂鸦”信息,他冰冷的眸子里若有所思。
霍野正带着兄弟们在巷战,听到手下小弟兴奋地汇报“大嫂是狐仙!会发光!救了娃!”。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大笑,一枪撂倒一个倭寇,骂道:“放屁!那明明是老子……呃,是老子的念安厉害!” 与有荣焉。
沈清和正在调配物资,听到心腹提及此事,他沉默了片刻,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心疼与骄傲,还有一丝更深沉的担忧。
顾知楠的情报网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站在地图前,看着苏念安最后出现的位置,温润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苏念安躺在病床上,听着外面依旧不绝于耳的炮火,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能量和浑身酸痛,却忍不住偷偷弯起了嘴角。
虽然方式有点惨烈,能量也见底了……但是,她好像真的帮上忙了!而且,这次好像……玩得有点大?“狐仙”之名怕是坐实了?
算了,管他呢!能活着,能守护想守护的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