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脚步不稳地从屋里出来。
里边吕盈莹正缠着一个男子索求着,呻吟的声音不断地从屋里传出来。
祈玉擦着自己的手,对旁边的侍卫道:“若是有清醒迹象,便再下些迷药。天亮我自会过来。”
见侍卫应下,祈玉闭了闭眼,强忍着身上的臊动往旁边的院落而去。
这边进展顺利,尹玖茉在府上却是心烦不已。
“夫人,那边说冰块用完了。”院里的小丫鬟对尹玖茉道。
尹玖茉摆摆手道:“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她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压了压热,然后道:“我便是想骂句蠢货都嫌累。”
在她身边的正是公孙芸。
“舅舅深怕她缠上,连夜搬出府去。谁知倒让她觉得是舅母您受了厌弃。现在只怕正卯足了劲想逼得你失态。”公孙芸也不由地扇了扇风。
现在是八月底,正午还很热。这会儿没冰送过来,两人都热出一身汗。
尹玖茉边扇风边无奈地说道:“如果不让她张狂一些,又如何能露出破绽来?”
“舅母觉得这罂粟之事与她有关?”公孙芸手撑在桌上问道。
“她充其量也就是爱而不得,惹上这等大事我倒不觉得她有这个胆子。”尹玖茉若有所思,“只是冥冥中总有一双手搅动着,让人实在烦心。”
“那吕盈莹已经彻底相信了夫君,前几日夫君依言给舅舅下了药。只是这般又拖了舅舅下水,这对舅舅身体也有伤害。”公孙芸本就不赞成祈玉以身犯险,现在又把黎懋澜拖了下去。
“如果有办法,我又怎么肯让他去吸这逍遥散?”尹玖茉手攥紧了扇子,实在是忧心。
府里这人埋藏得极深,他们清查数次还能对她腹中的胎儿下手。
黎府有这么多她在乎的人。
虽然他们的食物已经一再小心,可这逍遥散不比其他毒药,它只是让人上瘾。
甚至最开始只是觉得食物变得很美味,以现在的手段,想测毒还差的太远了。
“只希望能在他上瘾前有些线索。”尹玖茉摇了摇扇子,实在是觉得热。
她对身边绛桃道:“去采买些冰来。每日单独往这院子里送。”
见绛桃应下,尹玖茉这才蔫蔫地瞧着还在熟睡的一一。
“一一长得可真好。”公孙芸摸了摸睡在摇床上的孩子。
“那天吃的牛肉据说全是浸泡在那药水里的,大夫说剂量很大,不知对孩子有何影响。”尹玖茉对于现在还不到两月的孩子有些担心。
“这药这般强劲?”公孙芸看着一一觉得实在无恙,“或许只是大夫太谨慎罢了。”
尹玖茉却是知晓孕期误食这兴奋品的后果,她直起身道:“一一现在只能观察了,倒是你,现在切不可有孕。”
“知晓的,夫君一直有注意。”公孙芸脸又暗淡下来,“只是婆母将未孕怪到我身上,如今又四处打探良家女要给夫君纳妾。”
“祈玉没点这个头,她瞎起劲也没用。”尹玖茉倒是不以为意。
谁知半刻后绛桃便匆匆跑回院子,气喘吁吁道:“夫人,不得了了,那左相夫人竟打算偷偷抬了人入府,给祈公子做妾!”
公孙芸手里的东西“啪”摔了个粉碎。
“真是……”尹玖茉头疼了,“左相夫人真是会添乱。”
“这可如何是好。轿子一旦进门,那些姑娘的名分可就定了。”公孙芸也无措了。
“派人拦着无论如何不能进府。”尹玖茉果断对绛桃道,“马上就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绛桃小跑着出了门。
“如果婆母铁了心要接人进府,咱们阻一次能阻,可是能保证次次都能成么?”公孙芸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我对婆母晨昏定省从未落过,她让我做奴婢的活我也咬牙做。时兴的头面和布匹从来都是先送到她那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不对。”尹玖茉却从中瞧出些东西。
按理而言,现在二人成亲还不满三年。
现在公孙芸背靠卫国公府和护国公府,而左相虽位高权重,却不可能如此枉顾这两个风头正盛的姻亲。
左相夫人是许皇后亲姨母,许家现在只剩一个吏部侍郎支撑门楣。
许家已经自愿投入三皇子门下,镇国公和护国公两家都已经算是三皇子一派。
黎谢二家这次边关大捷势力大增,三皇子与二皇子如今可以说得上是势均力敌。
同是三皇子一派之人,这左相许夫人为何还如此挑衅黎家?
“李明。”尹玖茉朝外喊道。
“夫人有何吩咐?”李明进得门来,恭敬回复。
他的伤已经痊愈,又曾拼死护住尹玖茉,现在也是她的心腹了。
尹玖茉低声道:“你去找国公爷,让他留意许家,尤其是许皇后和左相夫人。你也派人手跟着左相夫人,看她与谁走得近。”
“明白。”李明领命离去。
公孙芸听得尹玖茉的吩咐,迟疑道:“你怀疑许家?”
尹玖茉却摇摇头:“我是怀疑许皇后和左相夫人。”
许太傅是一个有大才的人,教儿却不太行。许家几个为官的都因为边关之事被撸了职贬为平民,现在缩头还来不及,断不会出这些幺蛾子。
“许家的小儿吏部侍郎倒是有许太傅之风。他是个清醒之人,知道现在大势所趋,不可能断送自己和许家的前程。”
尹玖茉与黎懋澜平日相处,黎懋澜对她时有提点。
两家现在都在三皇子船上,也算是同朝为官,教她如何在这朝堂之上分析局势,也是两人相处的模式之一。
两人不仅是夫妻,经过边关一战,现在还是志同道合的伙伴,真正是无话不谈。
如今尹玖茉难得也培养出了许多政治觉悟。
公孙芸听了尹玖茉的话,也明白了些许,她也道:“我这婆母也不是个大方人,特别记仇,而且很容易被人说动。”
“与许皇后有些像。”尹玖茉闻言道,“咱们盯紧二人,看是谁在后边煽动她们。”
公孙芸又道:“可是现下该怎么办?如果婆母非要接人进府,我是小辈,舅母只是姻亲,实在管不了她为儿子纳妾。”
“左相夫人和许皇后两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特别护娘家。能打动二人的,只有许家的前程。同样,能克制左相夫人的,也只有她弟弟。”
尹玖茉说到这笑了:“本还想着这纳妾之事我这当舅母的委实没有名义出手,正为难。这想透彻了,竟也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