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寒知道，当初天隐观就是万尊灭的，对这一幕，他或许就不会感到如此惊讶了。
陈清砚丝毫在不在意自己是赤身裸体，四下观察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万尊的尸体上。
眼中闪过一丝解脱，也有一丝遗憾：
“真可惜啊……没能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亲手干掉你。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师傅、师兄……我帮您们报仇了！”
林寒听到陈清砚的话，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感叹这世界还真小的同时，心中又多了一丝纠结。
——别忘了，陈清砚可是从滑瓢的尸体里钻出来的！
这岂不就是说，眼前的陈清砚，就是滑瓢的最终形态？
而林寒如果想让世界重置，必须干掉滑瓢。
这不就代表着……他需要杀死陈清砚？
陈清砚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现在的万尊还不算真正的死亡，只有将这里的一切，投射到现实世界，他才算复仇成功。
否则一切就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他转过头来对着林寒说道：“师弟……你还要继续战斗吗？”
林寒低头不语，坦白来讲，如果单论交情，万尊肯定是比不上陈清砚跟他交情深的。
虽然其中掺杂着各种误会，但是陈清砚对他的“师兄弟”情分，确实是真的。
而且，林寒一直也对陈清砚的遭遇感到同情。
所以对陈清砚的选择和做法，林寒没有太多劝阻，全当是“只论私交，不谈对错”了。
可现在，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这场战斗，应该继续吗？
……
在想到这个疑惑的时候，林寒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万晴跟万尊，这些恒序中的“理想主义者”；即将与苏家结盟的黑泽一家跟住和会；苏家在东京都分部的人手。
还有朝夕相处了一个月的《东京夜行》剧组，以及近四千万无辜的普通人！
这个选择，林寒出乎意料的没有犹豫。
出于侥幸心理，林寒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如果我停手，会怎么样？”
听到林寒这么问，陈清砚开心的笑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被投影到现实当中，整个世界都将为之疯狂！
废墟当中的幸存者、监视器画面、还有战斗的波动，都将被传播到世界各地，恒序制定的牢笼，将再也无法束缚我们！”
林寒：“所以……这里所有的人都该死，对吗？”
陈清砚笑容一僵，像是在说服林寒，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想要改变，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你不也一直很讨厌恒序的做派吗？经此一事，恒序不仅少了一个天关级别的“尊”者，整个世界也将同时掀起动乱，他们必然压不住这滔滔……”
林寒直接粗暴打断了陈清砚的美好幻想：
“所以！我问你！这里所有的人都该死，对吗？为了你的复仇？”
陈清砚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道：“如果必须如此……那就让他们死。
这不仅是为了复仇，也为了打破恒序的牢笼！”
林寒眼神变得冰冷，上前一把掐住陈清砚的喉咙，力道之大几乎是用上了全力：
“少给自己找借口，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恒序制定的规则？这么简单就能打破？
你真当恒序的人都是与世隔绝的老古董？不知道当下社会，信息传播的速度与威力？
还是说，你觉得各国政府会视而不见，任由这些视频传播扩散而不介入？世界秩序崩坏，他们就是第一受害者。
那些政客们比你更清楚，秩序一旦瓦解，迎来的不是自由，而是混乱与新一轮强权！”
恒序制定的秩序规则，其实是有很大一批受益方的。
也正是因为有足够多的既得利益者在维护它，才能运转至今。
各国政府只是不喜欢恒序一家独大，却不代表他们真的希望秩序崩塌。
所以陈清砚的幻想，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其荒谬。
他与其说是想打破牢笼，不如说是想以此为名，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执行这疯狂的计划，从而完成复仇！
林寒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
“你根本不在乎什么秩序与自由，你只在乎复仇。那些人命，在你眼里不过是达成目的的筹码。”
陈清砚脸色涨红，眼中却燃起近乎癫狂的火焰：
“那又如何？只要能撕开一道口子，火种就会蔓延！你以为我在乎他们死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谁能为我师门偿命！”
不用再多说一句，战斗于瞬间爆发。
身为滑瓢的第九阶段，陈清砚继承了滑瓢的全部力量，以及战斗适应。
身躯强横如同怪兽、免疫一切精神攻击、强大的战斗反应与力量。
除了没有“天关”的规则能力，现在的陈清砚，各方面的数值碾压林寒。
全都达到了七阶异能者的水准！
林寒被陈清砚含怒之下的一拳轰飞，身体连续砸穿了数栋建筑废墟。
即便有念力屏障阻隔，还是嘴角溢血，体内气血翻涌。
不等林寒站稳身形，陈清砚的身体已经如同一个小钢炮一样，从远处急速撞来，挟着破空之声逼至面前。
林寒瞳孔骤缩，危急间催动念力侧移自己的身体，险险避开了正面撞击。
可陈清砚的拳风，还是在林寒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火辣的痛感让林寒不敢再大意。
伸手招来不知被撞飞去哪儿的如意剑，对着陈清砚立足未稳的身影，便是一道“斩仙九式”的斩波。
可谁知，斩波却是在触碰到陈清砚之前，就被一层无形的力场悄然湮灭，仿佛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陈清砚回头来袭，林寒想用念力迟滞其动作，却发现念力撞上那道力场，同样无法渗透。
林寒只得施展出，从与剑仙大人过招中学到的身法与剑法，在残垣断壁间游走腾挪，才能与陈清砚勉强周旋。
这一刻，林寒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每日“骚扰”，从而在实战经验上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不然面对这种同级别、甚至隐隐还要高出他一头的对手，恐怕根本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