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姜清宁自从收到了岭南的家书,心底的大石块早已经完全落地,丝毫没有从前过分忧虑的心情出现。
福满斋。
姜清宁处理着堆积的账务,看着账本中数不尽的钱财,面上尽是一片淡然之色。
她已经成为京城的首富,对于这些钱财只觉得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除此之外早已没有赚了第一桶金时候的喜悦。
张嬷嬷的伤已经养好,她从长廊走过,敲响房门之后,端着羹汤走进来。
“东家先歇歇吧,这整个东大街的账本都被送到了这里,您一时半会儿也是看不完的,仔细伤了眼睛。”
姜清宁闻言放下账本,揉了揉额角:“嬷嬷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她含笑抬头,端起羹汤喝了起来。
“近日姜府可有动向?”姜清宁回忆起,不由得询问。
“让大小姐操心了,姜府如今的确有动静,不过是二房和三房的老爷的动静最大,他们正在闹着要分家。”张嬷嬷的眼中划过快意。
“哦?分家?”姜清宁眉眼微闪,“让鸿运赌坊和千金楼加把劲儿,把这团火烧得越大越好。”
现如今家书上面确确实实地写着,他们一家五口距离相聚的时间,不会间隔太远,姜清宁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姜家最后的祖宅收回来。
“不过姜松岩不是一向以姜柏舟马首是瞻吗?现在怎么会闹着要分家?”姜清宁好奇地询问,“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
“大小姐聪慧。”张嬷嬷含笑,跪坐在她的身边,抬手打着蒲扇,“姜如意如今怀有三月半的身孕,胎像稳固,数位大夫把脉都说是男胎,已经被安平伯老夫人当祖宗供起来了。”
“二老爷对于此事,将从前的矛盾全部放下,仿佛两月前闹的难堪的不是他们一样,原本三老爷是依旧保持态度的。”
“可是平江侯府的三公子,目前在和家中长辈对峙,缘由就是对他们找的未婚妻不满意,直言说对三房的姜月柔小姐一见钟情,想要与她成婚。”
“平江侯夫人是个嘴不把门的,这几日与牌友们吐槽几句说漏了嘴,这件事就从京城中流传来了,三房听到此事顿时硬气起来了。”
“毕竟……侯府与伯府,明眼人都能分出高低贵贱之分的。”
姜清宁眼中眸光流转,点子瞬间从心头浮现,对于姜月柔她倒是有不少的印象,从前姜如意处处针对的时候。
姜月柔在被她以为也是想要抢夺嫁妆的时候,反而给她出法子护住嫁妆,并且认为她过得清贫,时长接济。
“如今我和她竟然是调转了身份,一个自由一个深陷囹圄,她定然极为想要摆脱姜家的,平江侯府她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张嬷嬷诧异姜清宁的好心,犹豫道:“东家的意思是……”
姜清宁轻笑一声:“我就帮她渡过难关成功出嫁,平江侯手握兵权,这可是一个结交的好机会,满足了他嫡子的心愿,再让姜月柔不失体面的出嫁,与姜家断绝关系。”
“断尾求生……东家您要成为月柔小姐的后盾?”
“不,是报恩。”姜清宁勾唇,对张嬷嬷招手。
后者得到示意,倾耳过去,“嬷嬷,你这样……”
张嬷嬷双眼逐渐发亮,神情迫不及待起来。
三日之后,姜府闹出了京城阔别两月后,更大的一个笑话。
姜柏舟和姜松岩作为姜家仅剩在京的二房三房的家主,同时被鸿运赌坊和千金楼的打手堵在家门口要债。
姜柏舟要姜松岩手中的房产抵债,姜松岩不依,反而说他是兄长应该大度的出手帮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在姜府外面打了起来。
而后大闹一场分了家,被迫上缴同等价值的铺子和庄子的契的时候,姜柏舟对姜松岩冷嘲热讽,被上门来提亲的平江侯府的大夫人看了个正着。
平江侯夫人毫不犹豫地就带着彩礼,与媒婆一起打道回府,丝毫不搭理姜松岩的苦苦哀求,只道了句:“姜家家宅不宁,平江侯府撑不起亲家二字。”
姜松岩狼狈的跌坐在地,被姜柏舟狠狠嘲讽,他们二人将对方打得都头破血流,当晚姜月柔就踩着凳子上了吊。
好在被心中不安稳,来劝女儿的三夫人碰了个正着,手忙脚乱地将女儿救下来之后,大哭一场天亮就把娘家人喊来与姜松岩和离。
姜松岩耐不住全是武将的大舅哥,在被痛打一场后‘心甘情愿’地签下和离书,三夫人带着女儿和嫁妆浩浩荡荡的回了娘家。
姜松岩和同样学到他好赌精髓的儿子,看着空荡荡的三房,心中悔之晚矣,父子俩却结伴再次前往赌坊。
宁阁。
“清宁,当年三伯母并未对你出手相助,可你如今却愿意为了月柔费心周旋,即便与平江侯府的婚事成不了,伯母全家依旧感激你。”
三夫人拉着脸色苍白,脖颈上红痕触目惊心的姜月柔,对着姜清宁就是行礼道谢。
“您快被客气了,月柔当年对我诸多相助,自然有您的纵容在内,姜家如今就是一副软烂腐朽的空壳子,早些逃离对您和月柔都好。”
三夫人满脸感激,连声点头。
她虽然整日只知道哭自己的悲哀,但在亲眼见到女儿先写吊死的时候,还是觉醒了母性的力量,现在唯一的懊悔就是没能早些和离,将女儿养得更活泼一些。
姜月柔和姜清宁对视一眼,她侧眸对三夫人道:“母亲,已经送礼致谢了,您先随着舅舅们回去吧,我想要与清宁小住几日叙叙话。”
“好,你想回家了只管让下人通知一声,不要劳烦清宁派人送。”
三夫人嘱托几句,擦着眼泪带着哥哥们离开。
姜月柔和姜清宁再次对上视线,她起身走到姜清宁的面前,砰的一声跪下。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知道如今这一跪算不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宛如新生。”
“你想要的那些我心里明清得很,大可放心,往后你我就是最坚实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