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在空中悬浮，铭文流转间仿佛自成法则。辣千秋盯着那串文字：“若欲掌控命运，请先承受其重。”他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尖刚一触及卡片边缘，整座观测站便猛然震颤。
不是错觉，是现实本身在震动。
“它启动了什么？”雨柔子迅速后退半步，掌心浮现出防御灵纹，却在下一秒被无形的波动震散。
“不是它。”辣千秋咬紧牙关，“是我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东西。”
轰隆——！
一道贯穿天地的裂痕从地面蔓延开来，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观测站四周的金属结构开始扭曲变形，仪器仪表接连炸裂，碎片四溅如子弹横飞。空气变得粘稠，呼吸之间仿佛吞下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维度崩溃！”雨柔子惊呼，她迅速翻动双手，雨氏秘术的符文在她掌心浮现，试图稳定周围的空间结构。
但她的法术刚一成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殆尽。
“不行！这不是普通的空间坍塌……这是维度层级的瓦解！”她声音中透出一丝慌乱。
辣千秋没有回应，他的意识已经沉入精神世界。那枚晶体早已破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卡片宇宙。此刻，星图般的卡片网络正在剧烈震荡，每一张卡都在发出哀鸣，仿佛它们的存在正被某种更高层次的意志抹除。
“这不仅仅是深渊的反击……”他喃喃道，“这是整个世界的规则在崩坏。”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古老的嗡鸣声从裂痕深处传来。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无数纪元，带着时间本身的重量，直击灵魂。
“听到了吗？”他问。
“听到了。”雨柔子脸色苍白，“那是……所有存在的呼唤。”
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千万个声音同时低语，又像是一人独白。那些话语模糊不清，却让人心头生出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虚无中苏醒。
观测站中央，原本稳固的地基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漆黑一片的虚空。那不是简单的坑洞，而是连光线都无法反射的深渊。裂痕继续扩展，如同蛛网般爬满整座建筑。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雨柔子拉住辣千秋的手臂，却被他轻轻推开。
“不能走。”他说，“这里是关键节点，如果现在撤离，整个区域都会被卷入深渊漩涡。”
“你疯了吗？！”她怒吼。
“我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辣千秋眼神坚定，“但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找到答案。”
话音未落，整座观测站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向更深层的空间。金属地板断裂，钢梁扭曲，警报声此起彼伏，却很快被一种诡异的静默取代。
空气中弥漫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那是记忆与遗忘交织的味道，是希望与绝望混合的余烬。
“撑住！”雨柔子再次施展秘术，这一次，她咬破舌尖，将一滴血洒在掌心。雨氏血脉之力瞬间爆发，银色光芒笼罩两人，形成一个短暂的防护罩。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身体依旧在不断下坠。
“不是我们在坠落。”辣千秋忽然开口，“是这个世界在下沉。”
他低头看去，脚下已不再是观测站，而是一个由无数破碎影像组成的漩涡。那些影像是什么？是过去、未来、还是平行现实中未能实现的可能性？
每一个影像中，都有一个“他们”。
有的站在废墟之上，身后是燃烧的城市；有的跪坐在深渊边缘，手中握着残破的卡片；还有的……已然成为深渊的一部分，双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幽蓝火焰。
“这些……都是我们的可能性。”雨柔子的声音颤抖。
“不。”辣千秋摇头，“是所有人的可能性。所有被抛弃、被遗忘、被抹除的命运。”
漩涡中心，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凝聚。那身影高大而空洞，仿佛由无数张面孔拼接而成。它的双眼深不见底，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欢迎来到终点。”那个存在开口，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辣千秋问。
“我是你们不愿面对的答案。”它回答，“也是你们无法逃避的命运。”
雨柔子猛地挥动手臂，雨氏秘术全力催动，一道银色锁链破空而出，直取那道身影。然而锁链尚未接近，便被一股无形力量绞碎。
“没用的。”辣千秋拦住她，“它不是实体，它是概念。”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急促地问。
“我要进入漩涡核心。”他说。
“你疯了！那里什么都不是！”
“正因为什么都不是，我才要去。”他深吸一口气，“只有在那里，我才能真正理解这张卡片留下的信息。”
“可你会死的！”
“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他看着她，目光平静，“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倒下，我都以为自己完了。但我每次都活下来了，因为我相信还有机会。”
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
“这一次也一样。”
说完，他纵身跃入漩涡。
雨柔子尖叫一声，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一缕风。
漩涡剧烈翻腾，仿佛在吞噬一切。她的身体也被卷入其中，意识逐渐模糊。在最后的一刻，她看到了一幕画面：
无数个维度初代存在的影像浮现，他们站在各自世界的起点，目光穿过时间与空间，凝视着同一个方向。
那方向，正是这座观测站。
“原来……”她喃喃道，“观测站从来就不是为了观察深渊，而是为了封印它。”
影像最终汇聚成一双眼睛。
深渊之眼。
睁开的瞬间，整个漩涡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吞噬了所有颜色与形状。
当光芒消散时，只剩下一座残破不堪的观测站遗迹，和地上静静躺着的一张卡片。